根据数羊羔给他们的提示,维尔汀和阿尔古斯站到了走廊之上。
“我曾在走廊上见过一个奇怪的地方……侍应生的脚印围绕着它——那应该是一个被频繁出入的地方。但我却没有看到任何的门。”
雇佣兵用已上膛的枪管戳了戳头上的痒处。
维尔汀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死在了你自己的枪口之下,我也并不会意外。”
“哈,那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她这么说道,却发现维尔汀脸上丝毫没有笑意。
“……开玩笑。”
雇佣兵振作了精神。
“那个侍应生并不想让我们知道数羊羔在这座旅馆之中——哈,可惜,百密一疏。”
维尔汀点了点头,向着阿尔古斯示意:“情况已经非常明晰——走吧。”
“等一下,老板。”
她咬着嘴唇,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那儿还有多余的糖果吗?我的糖已经快要吃完了,这儿没有什么补给的手段。”
发出请求对她而言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
维尔汀看着一晚上已经磕了常人几倍的量的阿尔古斯,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过,尊重、理解、包容。
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糖果,塞在了阿尔古斯的掌心。
“很快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她这么说道:“我找到数羊羔,你也能找到凯拉。”
“但愿如此,老板——跟我来。”
阿尔古斯走在前面,走过了一个拐角,来到了一道墙壁之前。
眼前的走廊与他处别无二致。
“就是这儿。”
阿尔古斯看着眼前的墙壁和脚下的地板。
上面残留着一些明显的痕迹——对她来说明显。
“看这些脚印……这是在十分钟之内留下的脚印。”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707的房门。我能感受到这附近有一些能量的扰动……但这绝不是出于神秘术。”
她将掌心贴上了墙壁。
“除了神秘术,还有什么能让这些能量如此的焦灼……”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毫无预兆地,侍应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噢,两位,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吗?”
二人转身,看着抱着襁褓的蓝手帕,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提防。
“……蓝手帕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雇佣兵紧紧地盯着侍应生,目光灼灼,如同猎人终于追寻到了猎物的血迹。
“你知道那个707房间该怎么走吗?”
“707?”
蓝手帕好像没有听清似的,重复了一下阿尔古斯的问题。
“……是的——我想,我要找的东西也许就在那个房间里。”
这是两人最后的尝试——当面询问蓝手帕有关707的事情。
如果她仍旧想保证旅馆的秘密,如果她还不想与维尔汀和阿尔古斯撕破脸皮——或者和他们身后的人联与基金会撕破脸皮的话,蓝手帕有可能会将那两名人质放出。
面对着阿尔古斯的问题,蓝手帕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轻轻摇头。
“嗯……我乐于满足客人的要求,客房服务或是更换房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向不吝于帮助。但您的要求过界了——那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明确的拒绝。
“……很可惜,看来我们的谈判破裂了。”
阿尔古斯似乎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她一颗一颗地往猎枪中填充着子弹,那“咔哒、咔哒”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瞬息之后,又见星光。”
她的眼睛里再次燃烧起了蓝绿色的辉光。
看着阿尔古斯的动作,看着她眼中的辉光,蓝手帕的眼中带上了一丝忧虑。
“……这样频繁地施展神秘术,对您的眼睛并不好。您的长辈没有告诉过您吗?”
侍应生的声音中不无担忧。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哈,您这样大张旗鼓地动作,当然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您的极限……”
蓝手帕轻轻摇晃着手中襁褓,嘴里吐出了一个数字:“三。”
“……什么?”
阿尔古斯本能地察觉到不妙。
“二。”
雇佣兵反应过来,将猎枪对准了蓝手帕。
“该死的,我知道,故弄玄虚向来是你的拿手好戏……”
“一。”
“砰——!”
蓝手帕的脚步微动,子弹从蓝手帕的脸颊旁边划过。
她的一缕发丝落到了地上。
随着发丝一同落下的,是阿尔古斯手中的猎枪。
阿尔古斯不会轻易放下自己的猎枪——就像牛战士不会摘下他的面具。
所以,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了。
雇佣兵眼中的辉光在一瞬间熄灭。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打破了四周如水般的沉默。
“……灯怎么熄灭了?”
“……”
维尔汀和蓝手帕同一时间看向了头顶的白炽灯,陷入了沉默。
灯光一如往常。
蓝手帕微微摇头:“……灯一直亮着。”
阿尔古斯并未再说什么,她从口袋中摸出了苦目糖。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以致于糖从她的手中滑落,“啪嗒”地掉在了地板上。
“……”
维尔汀拾起了糖块,放在了雇佣兵的掌心。
“苦目糖不是万能的解药。”
随即,她从衣兜里掏出了Npx-25手枪,上膛,关保险,不带掩饰地对准了蓝手帕。
一些小小的后手——就像绿湖时候的那样。
不过她并不会主动开枪,现在的主动权尚且不在她的手上。
她需要等待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