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珠刚准备转身,李治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李治眼神充满哀求:“明珠……”
萧明珠轻轻将他的手拉开,嘴唇抿了抿,声音轻柔,说道:“陛下,您该往前看。”
“将来陛下会有很多妃嫔,到了那时,陛下会发现臣妾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李治目光呆愣地看着自己被她拉出的手掌,抬头一看,萧明珠毫不犹豫地往外面走,刚想追过去却发现他的腿脚始终直直扎在原地,任由李治耗费再多力气也前进不了一步。
喉咙有太多话想要说出口,但就是被莫名的力量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声。
她说要他往前看。
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往前看了?
那他们这么长时间的恩爱算什么,那段耳鬓厮磨的日子又算什么?
萧明珠曾经有多爱他,他是知道的。
她会在他难过时默默地给他按肩,她会在他流泪时一点一点吻掉他的泪水。
旁人总是说帝王是不能落泪的,可他在她面前总是毫不掩饰他的脆弱。
正是因为见识到萧明珠也有多爱他,所以才不能接受萧明珠如今眼里没有他!
李治站在原地,握紧双拳,眼角泛红,眼眶里满是坚决。
从地上拿起那份名单,利用狠劲将它撕的稀碎。
一定是那些大臣施压明珠,让明珠以为他不会只爱她一人,所以明珠才会对他愈加失望。
眼眶通红,李治心中想着,把那些朝臣给吓怕了,他们就不会再插手了。
他可以强忍住心气,任由那帮朝臣犯上作乱,但现在那帮大臣已经攻击到他的弱点,施压萧明珠了,让李治如何能够理智下去?
若当上皇帝后,会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那他当初又为什么要抢夺太子之位?
拳头被李治捏的紧紧,发出咯吱声。
庆德心里暗叹一声倒霉,贼眉鼠眼地上前,问道:“陛下,那些大人就在甘露殿外侯着,您看……”
平复好心情,李治沉声道:“宣他们进来。”
庆德刚想走,却被李治叫停,“朕记得,西域最新上贡的有不少金银首饰,通通给朕送到淑景殿,还有,各种银罗绸缎也全送过去,给淑妃挑选……”
各种金银珠宝都被李治说了一个遍,庆德在咂舌的过程中也觉得合理,毕竟整个皇宫只有淑妃一个妃子,不给淑妃娘娘,那给谁?
回答完之后,庆德就赶忙退出去,让各位大人进来跟陛下商量,顺便去内侍省将那些珍贵财宝挑选出来。
没有人知道李治跟吏部侍郎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次日一早的早朝,吏部侍郎就弹劾长孙无忌滥用职权,为己谋私,贪污受贿。
并且还拿出了几叠证据呈上来。
李治看后直接宣布将长孙无忌禁足在府,随后调查真相。
长孙无忌自觉无力回天,聪明了一辈子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李治和吏部侍郎的配合。
莫说长孙无忌是真的进行了贪污受贿,若是假的,李治也会让它变成真的。
李治看着下方鹌鹑般的朝臣们,大声呵斥道:“莫不是朕这些时日变得好说话了,胆敢私自伸手到后宫,逼迫内侍省出台选秀名单?”
李治虽说是对着全体官员说的,但目光却紧紧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额角的汗水直冒,沉下心来,跟随其余官员直说不敢。
官员们都是人精,明显看出李治在这场博弈中占了上风,纷纷上前奏言说立淑妃为皇后,选秀不必急于一时。
李治冷哼一声,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宣布下朝。
下方的朝臣噤若寒蝉。
自从上次萧明珠给李治递过去选秀名单后,她就一直在淑景殿待着,时不时起来伸伸懒腰,做做运动,就是只窝在桌子前看那些奏折。
皇后一事已成定局,萧明珠就等着礼部将事宜呈递过来。
孜孜不倦地学习下,萧明珠处理政事的能力与日俱增,李治甚至将未批改后的奏折送往淑景殿给她批改。
皇权特许。
权势的魅力,不外如是。
萧明珠梳着飞天髻,身着一袭瓷白色衣裳,双峰饱满,腰肢纤细,额头上的花钿闪着亮光。
已经拿权了,所以她也不适合在李治面前只凸显出她的柔弱,更要表现出她的干练。
右手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脸颊,心中想着是时候爆出她有孕的事情了。
“兰香!”
兰香赶紧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萧明珠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双眸锐利,“去请御医过来,至于理由,就说本宫身体不适。”
兰香看见萧明珠的动作,心中了然,也毫不质疑萧明珠此举会有什么不妥,做奴才的,最重要的便是少问多做。
匆匆地退了下去。
甘露殿内的李治听闻小明珠传唤御医进淑景殿,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心中慌乱不已,莫不是明珠出了什么事?
还是说那些朝臣们眼见奈何不了他,便将毒手伸进淑景殿?
即使萧明珠明说过李治不准再踏进淑景殿半步,李治也在多日遵守了这一规定,但此刻李治关心则乱,他顾及不了这么多,他现在只想立刻见到萧明珠,确保她安然无恙。
帝王的矫辇即使再快,之间的距离也不是一下子可以缩短的,是以,李治在路上耗费了一些时间。
若是摊开李治的双手,便会发现他的手背上全是指甲抠出的血痕。
一下矫辇,庆德眼尖的瞧见刚走不久的御医,连忙把他呼唤过来。
远处的御医看见皇帝的矫辇也是毫不犹豫地上前,“微臣参见陛下!”
李治眼中饱含担忧,问道:“淑妃如此紧急地叫御医,可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御医有些犹豫,嗫喏地说了句:“淑妃娘娘日夜操劳……精神有些匮乏,微……微臣给淑妃娘娘弄了,弄了几份药,按时,按时喝下去,便会好上许多!”
御医说到最后越来越有底气。
李治听闻知道不是什么下毒之类的症状,心头上放松了许多,挥了挥手,示意御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