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直接翻到了关于补偿条款的那一栏,然后再翻看着,里面近几年他的绩效和业绩完成情况,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可仍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周浩。
周浩:“如果你同意解除劳动关系的合同,就签字。不同意或者有疑问的话,我们可以为你做出解释!”
男人最终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结束了博远22年的服务历程。
今天裁的基本都是管理层,他们中很多在博远实现了阶级跨越,但也随着企业的发展,自身各方面能力的限制,而被淘汰。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欧阳毅突然来了工厂。
桑枳整理着今天签署的解除劳动合同的协议,她和周浩看起来都有些疲累,人也有些沉重。
周浩:“树挪死,人挪活!看似穷途末路,说不定是柳暗花明!”
桑枳笑不出来,抿着唇:“希望他们都能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这时,欧阳毅推门而入,进入了会议室。
“欧阳总!”周浩和桑枳起身之际,欧阳毅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欧阳毅坐在了对面:“怎么样?”
桑枳将这两天签署的合同,一起放在了欧阳毅面前。
欧阳毅露出满意的笑容:“效率很高!辛苦了!”
周浩颔首:“应该的!”
欧阳毅看了一眼手表:“这个点了,一起吃个饭!”
周浩婉拒:“谢谢欧阳总,不过晚上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了!”
“好!”欧阳毅看了眼桑枳,视线回到周浩身上,“有件事想咨询一下你们?”
周浩:“您说?”
欧阳毅:“如果企业员工得了重病,那种需要长期治疗,丧失工作能力,比如癌症,企业应该怎么做?”
桑枳:“周剑?”
欧阳毅意外道:“你认识他?”
周浩:“桑枳非常专业,她知道博远化工的每一位在册员工,姓名,年龄,性别,工龄,性格,家庭情况,以及近5-10年的工作情况,以及补偿条款,甚至是被裁时可能会出现的反应。”
欧阳毅:“功课做的不错,桑律师确实很专业!”
周浩:“毕竟欧阳总给的钢有限,我们必须确保用在刀刃才行!”
欧阳毅点头:“我需要你们现在马上裁掉周剑!”
周浩犹豫一下:“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欧阳毅:“我可付给你们双倍或者多倍加班费!”
周浩:“我说的是周剑!”
欧阳毅:“他现在在医院!”
桑枳:“周剑是博源化工的元老,从您父亲建立博源化工时,他就在了。他和您父亲将博远化工,从一个小作坊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就对博源化工的贡献来说,他仅次于您的父亲。
不过,他几年前得了癌症,不得不离开管理层。但是经过治疗,他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如果我没记错,在去年博远的年会上,他还公开表示,他希望能为博远化工服务到功成身退,而且还有两年,他就到了退休年龄。
他女儿创业失败,家里背负着债务,妻子是长期家庭主妇没有工作,这些年,他看病也花了很多很多钱,据说家里刚卖了为女儿准备的婚房。而且只是两年,对于一个对企业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员工,再给他两年的时间很难吗?”
欧阳毅脸上冷了几分:“每个人都应该面对自己的人生难题!他的家庭困境,不是企业造成的。”
桑枳:“我明白。但是您明明可以帮他一把,即使不帮,再给他两年的时间,对于博远来说.....”
“桑律师!”欧阳毅直接打断了桑枳,“你现在马上去医院,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必须解决掉周剑的事情。”
桑枳:“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如果博远连这样的员工都不能留,那以后.......”
“桑律师!”欧阳毅声音冷硬,“我请你们来,是做事的,不是来质疑批判我的。”
桑枳觉得眼前的欧阳毅和在京北时判若两人,她双拳紧握,深呼吸一下:“对不起,欧阳总,我做不到!”
欧阳毅面色冷硬看向周浩:“那你现在可以把她先裁掉!”
周浩迟疑了一下,面带微笑:“不好意思,欧阳总,我也做不到!”
“周律师!”欧阳毅的语气里都是提醒的意味,毕竟周浩能不能当上权璟的高级合伙人,欧阳毅的态度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周浩平静道:“她是专业人士,非常熟悉国家法律,开掉她可能要承担异于一般人会带来的法律后果。这样的后果,不管对权璟还是对博远,代价都有些大,不合适!”
欧阳毅:“你在威胁我?”
周浩:“不,是建议!博远是权璟最优质的客户之一,我们要做的就是为博远提供最优质的法律服务!任何会对博远造成不良影响的可能性,我们都要建议到位!”
欧阳毅起身,看了下两个人,“很好!”脸色不悦地转身离开。
桑枳看向周浩,眼中都是歉意。
周浩温和地笑着:“我们是要首先维护代理人的权益,但我们也应该有自己要坚守的一些东西!
走吧,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解决问题。”
二人离开工厂,即使到了饭店,也都没什么胃口,简单解决了晚餐就回了酒店。
周浩刚进房间,电话再次响起,时聿晚上已经给他打了好多通电话了。
周浩:“喂!”
时聿:“你,周浩,现在,必须向欧阳毅道歉!”时聿非常愤怒,他没想到周浩会如此不理智,而且还是这么关键的时刻。
周浩:“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时聿:“他是权璟最大的客户,也将会是你最大的客户,更是你成为权璟高级合伙人的关键。周浩,你从来都是理智的人。听我的,去和欧阳毅道歉。”
周浩没有回应,时聿试图继续说服:“只是博远的一个员工而已,他和被裁的那些人没有区别,要恨,他们恨得也会是欧阳家。周浩,你从来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这个机会我们等了多少年了,你不明白吗?”
周浩叹息道:“如果我那么做了,和当初罗伟霖有什么区别!时聿,我们和他不一样!”
“KAo!”时聿很少爆粗口,当下显然是被气死了,“我就不应该让个‘缺心眼’跟着你,事没办好,倒是把你也拉下水了!”
周浩笑了:“这是我的决定,桑枳只是听从安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