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破绽是他故意卖给法尼克斯的。
以他的能力完全是可以避过所有血族。
但目的嘛……
果然,他听见下面人的声音,“靳洵先生,您就先随贝尔特移步到‘餐厅’等候,我换一套衣服就来。”
贝尔特是法尼克斯在门外等候着的亲信。
法尼克斯抬眸看了一眼靳洵,完成一球后好整以暇地杵着球杆,微微偏头。
口吻带着不容置喙。
视线在对面人身上停驻片刻,靳洵薄唇微抿移步离去。
“逃不掉的……”法尼克斯的眸随面前人的背影而越发深沉,唇角勾起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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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薛屿所料,在通风管道另一端,他等到了法尼克斯的手下。
他被法尼克斯的人“请”过去了。
“我应该称你为薛屿,还是杰西亚?”将目光移至他身上,法尼克斯让人退下。
“名字就是个称呼,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人类除了脸也没什么其他趣味。将薛屿的敷衍错听成圆滑,法尼克斯眸中闪过一瞬的轻蔑,旋即凑近捏住了他的下巴,“他是怎么叫你的,嗯?”
“关你屁事。”
心中恶心再度翻涌,薛屿顺势踢了他的后膝盖弯,而对方也只愣了那么一瞬就反击了过来。
双方越打越胶着,从最开始的简单过招到了逐渐的招招致命。
【小薛——不能对世界关键人物直接下死手!!!】白团子在他灵魂海发出了尖锐爆鸣。
因为它这突然的打断,薛屿侧脸硬生生挨下了法尼克斯的一拳。
稍稍拉开距离,薛屿轻啧了一声,吐出嘴中的血唾沫。
“你经过了身体改造?”法尼克斯不相信一个人类能拥有如此的体质,仅仅从爆发和抗打击能力都不可能。
见他冲过来还要打,薛屿一个侧身躲开,紧接着一个下劈腿落在了他的肩背。被迫地,法尼克斯一个踉跄跪了下去。
“靳洵知道你这样吗?”轻笑了声,他反而兴奋了起来。
他能感受到因为剧烈运动,薛屿体内血液气味变得更加诱人,这对血族来说完全是最好的兴奋剂。
再这样下去房间外的血族迟早会进来,薛屿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在避战。
微微喘息着,薛屿加重了脚后跟压在他肩背的力量。
但曾经作为战争兵器的法尼克斯又怎会如此作罢,猛地一个爆发打破了薛屿的桎梏。
他现在可太想尝尝这家伙血液的味道了。
血族的种族威压作用了过来,薛屿咳出一口血,察觉到他的意图后眸中杀意闪过,将掩在指间的银针刺了过去。
“咳啊……该死。”同样的,法尼克斯这边也不好受。他的右臂被银器刺中,表层皮肤开始发黑扩散,紧接着整个右手臂都僵直难动,内部却如同被搅碎般的痛苦。
整张脸痛的几乎扭曲起来,法尼克斯看见他手中仍有银针却不敢再有所动作。
“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轻呼了一口气,薛屿拍拍裤子坐到了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看了眼狼狈的某人。
“给我把银针拔出来!”语气疯狂着,法尼克斯痛苦道。他完全不能碰它,他整个人现在感觉内部是有烧灼般的撕裂。
“哦。如果我不呢?”话虽如此,但薛屿还是走过来踢了踢他。
他敢肯定,如果他不拔出来,整艘游轮都会被他搞沉。
虽然他也有过这个想法,但主动和被动还是不一样的。
银针拔除后,渐渐平息了情绪,法尼克斯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坐着的人,半晌后笑出声。
“本来我也想过我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但你作为人类可能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额角青筋突了突,薛屿压下心中想要杀人的恼怒,轻笑一声,“那又如何?”
【不气不气,面前的神金根本不知道小薛不怕他的病毒,不气不气。】
白团子在灵魂海里疯狂给他做心理建设。
但一想到刚刚接触这个病毒母体这么长时间,薛屿又犯恶心了,嘴角弧度未变,【不气不气。】
“你把我‘请’过来不止是想和我聊这些吧?”话回正题,薛屿想尽快结束。
“当然是想要邀请你参加我们今晚的盛宴。”
“我是一个人类,不大好……”吧?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对面血族在试图对他用催眠,顺势而下,他就装作了被催眠成功的样子。
“我们正好缺人类。”法尼克斯已经开始想象靳洵的表情了,丝毫未发现不对劲。
薛屿也已经开始想象法尼克斯到时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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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刻,离预计到岸时间还有两天多接近三天。
“感谢几位的莅临。”轻抬高脚杯,杯中的红色液体随之微微晃动,法尼克斯向靳洵和他身后的白景白钺致意。
西方血族的晚宴从来和东方血族两模两样。
西方喜欢搞花活。
果然,随侍从落座不一会儿后,亮堂的宴厅瞬间暗了下去,余留中间圆台一道灯光。
圆台西式浮雕华丽至极,浮夸华贵的绣球花装点台面,在如月的灯光下泛着清丽。少数燕尾侍从借着中心的灯光在黑暗中来来往往,在餐桌前落下一道道精致小菜。
乍一眼看上去还真像某个正常的高奢晚宴,但在座的都知道,真正的“菜”还没有上上来。
猩红极厚的幕布遮挡着,靳洵并不知道到底法尼克斯要搞什么名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似乎闻到了薛屿血液的味道。
直到一个人类走上了圆台前端,靳洵的思绪才渐渐收回,看似随意地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面。
心照不宣的鸿门宴终于开始了。
“欢迎各位贵宾的到来,”圆台上男人声音洪亮,但他的唇色却略显泛白。
不是淡,而是真的泛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相信诸位也知晓了游轮的情况,所以,由伟大的法尼克斯先生,将船上的干净血液集中了起来。
但为了保证血液的新鲜程度,我们只是简单地集中了起来,并未进行处理。”
听到这里,靳洵明显感觉主持人的声音颤了颤。
意思就是都还是活的。
“当然,血液都是上品的,但上品中也有分级。
我们的晚宴向来倡导自由平等,所以今晚不会偏袒任何一位贵宾。”说着,主持人示意旁边操作的人拉开幕布。
缓缓地,整个圆台都被完整地暴露了出来,情理之中但却有些出乎意料。
“各位贵宾,都知道拆盲盒吧?”惨淡的灯光下,主持人眼中带着空洞,脸上却光影分明,扬起一个夸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