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一打开门，带着裴煜穿过他们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走廊，最后在一面挂着装饰画的墙壁前站定。
不知道为什么，裴煜感觉非常紧张，手指都不自觉的颤抖着。
桑一面无表情的摘下一幅装饰画，按下被遮挡着的按钮。
“咔嚓。”
墙体移开，露出了一间暗门。
裴煜震惊的瞪大眼睛，他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想过这里会有一间暗室。
桑一打开密码锁，推开门走了进去，裴煜迈开步子跟在桑一的身后。
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裴煜顿住了脚。
“要去哪儿？”
桑一站在台阶上，转过头看向裴煜，瞳眸深邃，像望不到底的幽潭，“哥哥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究竟在做些什么吗？”她指着地下室的门，“我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间屋子里。”
裴煜看着地下室，喉咙干燥的几乎无法发出声音，他努力咽了口唾沫，“屋子里有什么？”
也不怪他，他现在确实对地下室这个东西没什么好感。
尤其还是桑一的地下室。
万一梦里的东西回到现实，他该怎么办？
桑一勾唇笑笑，“放心吧，没有尸体。”她走上两节台阶，拉住裴煜的手，“走吧。”
裴煜深吸一口气，平复掉自己的心情，跟着桑一一起走向地下室深处。
推开地下室的门，桑一打开墙壁上的开关。
地下室其实并没有很大，其中的一侧还堆放了很多健身器材，还有书籍，工艺品什么的。
屋子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放着几张照片和文件。
正对着桌子的那面墙上，贴满了各种照片，每张照片之间还画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线。
裴煜环顾了一圈，确认没有人体标本玻璃罐什么的，偷偷松了口气。
他走到那面贴满照片的墙壁前，定定的看了半晌，最后目光停留在桑五的照片上，“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杀死赵盼、许婉华和唐明的凶手是许星梨。”
“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那时候的她对我还有用。”桑一从一旁桌子上拿起几张照片，用图钉固定在墙上，“我不想让调查局抓到她。
裴煜看着那几张照片上的人，分别是江震、李伯康还有顾宸。
桑一拿起一支记号笔，将那些照片一一连接起来。
看着那些鲜红的线条，裴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有些不畅。
“所以...真的是你绑架了李伯康。”
桑一点点头，“没错，其实一开始我没想让他死，我只想从李承安手里得到一些我想要的消息，可李承安并不配合。”
“所以我就派人将李伯康送给了江震，并告诉江震，是李承安派人杀死的江婉。”
裴煜听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感觉从头到脚都生出了一股寒意。
他咬牙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从没杀过人？”
桑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裴煜怒从心来，他一把扣住桑一的肩膀，厉声道，“但你这还是犯罪你知不知道！你在教唆犯罪。”
桑一挑起眉头，“可你们根本找不到我犯罪的证据，况且，江震会杀掉李伯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指使他去杀人。我只是告诉了他江婉是怎么死的。这也是他身为江婉的舅舅，应该知道的真相。”
裴煜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桑一这分明就是在借刀杀人。
她洞察局势，分析利弊，计划周详又缜密，谋定而后动的同时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净。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计，居然在一个只有19岁的女生身上出现。
桑一见裴煜的脸色十分不好，她细细抚摸着裴煜的脸，声线温柔，“放松点哥哥，今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事无巨细，不再有丝毫保留。”
裴煜没说话，只是心情极其复杂的与桑一对视。
桑一环住裴煜的腰，将头贴在裴煜的胸膛上，侧目看着墙上的那些照片，“不过…我这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好。”
她默了两秒，“就从哥哥一直都比较介怀的那20多起凶杀案说起吧。”
她定定的望着那些照片，目光十分深沉，“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发现，死去的那20多个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有精神变态的倾向。”
“但她们跟我又不一样，她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后天环境影响或者是童年时期遭受过虐待才形成的心理障碍。”
“而我不同，我是因为遗传基因，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桑一将视线收回来，将头埋进裴煜的胸膛里，“十一年前，我被人绑架，他们将我送到了一个实验基地。”
“那里对外宣称是研究基因组学，人体功能学，实则是研究怎么将人训练成没有感情的特战武器。”
因着桑一始终将头埋在裴煜的胸膛里，所以裴煜看不到她越来越阴鸷的眼神。
她声色非常平淡，“在研究院的这些年，他们曾六次在我的大脑里植入电极片，只为了能够测试出人的大脑是否具有可塑性，我在无数次的木僵、惊厥中苏醒，然后再陷入下一次的循环。”
“她们通过各种手段来控制我的大脑，改变我的世界观，强行给我植入暴力是被允许，杀戮也是合理的想法。”
桑一攥着裴煜衣服的手逐渐握紧，声音也开始不断变冷，“最后，所有成功被植入战士基因的人，都被他们安排了编号，从一到七，以桑命名。”
“这个实验有多么恐怖呢，我们那一批前前后后足足有一千多人，可也只成功了这七个。”
“而那些没有成功的孩子，要么是受不了实验折磨而自杀，要么是在实验过程中因为操作失误导致他们发疯而被集中销毁，总而言之，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死。”
“后来，研究院因为操作不当引发了爆炸，我趁乱带着那些还没来得及被销毁的试验品从那里逃了出来，可即便是离开了研究院，我们这些人还是在被他们监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