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灵气涌入何蛟体内,立即加速了伤口的愈合。
何蛟精神稍缓:“我说,你要是退化成普通人,东家会对你怎么样?”
她问得很认真。
从那不祥而强大的武器看,他们所在的组织,绝对不一般。如果不知道敌人是谁,今后她再难安眠。
没想到对方反应很大:“我说!是枕云仙府!”
何蛟面色不虞:“枕云仙府的谁?说清楚。”
“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老。”
她问一句挤一句,令何蛟十分不满:“别想拖时间。我可知道你说的答案正确与否,答错了,你身上的禁锢解不了。”
“我没撒谎!”
杀手大声辩白,“我隶属于夜刃部,部里像我这样的还有几十人,上面下达命令,我们就去做,除了任务之外,雇主的具体情况我们不知道,只有个模糊的概念。”
“男女也不知道?”
杀手摇摇头。
何蛟:“那后两个问题呢?”
杀手:“障源都是从幽渺阁出来的,具体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何蛟:“幽渺阁是谁的地盘,在哪儿?”
杀手:“幽渺阁本身就是机密,我位阶还不够高,没权利了解。”
何蛟:“如果我要买消息呢?”
杀手打量了一眼何蛟。
从那枚粉色蛟龙戒指看,她应该不算太穷。
但是跟富庶也不沾边。
“难,你把献天门卖了,也未必能买得起。”
何蛟:“那献天门的消息呢?它不是枕云仙府的小弟么,为什么会被大哥背刺?”
杀手还是那一句:“我没权限知道。”
何蛟:“那你同僚知道不?”
杀手:“我不确定,夜刃的任务全面保密,不可以互相透露。”
何蛟没讲话,手腕处的鬼眼花根又哐哐工作起来,势头比刚才更猛——骗你妈呢,你们这个修为,不会传音入密?还是出外勤不让说话?
杀手吓得大叫:“千真万确!我们的灵府被法术控制,使用传音入密的每句话都会被监控……之前有人无意间泄露了任务时间,结果任务开始前就被处理了!”
“……”
何蛟还想问,忽然感到浑身发烫,意识飘忽。
太多的灵气魔气入体,她的身体似乎有些“消化不良”了。
只这么一个恍惚,面前突然卷起一阵风,沙子一下迷了眼睛。
再睁眼时,杀手已不见了。
看来,杀手说的是实话,禁锢在九分钟内解除了。
“师父!”
远远的,她好像听到了十九的声音,很洪亮,很有劲儿。
何蛟没有回头,心里却一松。
这一松,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很快就有人跑上来扶她:“没事吧?”
眩晕一阵阵袭来,何蛟几乎抬不起眼,她抓着不知谁的衣袖:“何不染呢?”
“小针把参谋的伤口和四肢都冻住了,他没有继续出血了。”十九如实道。
何蛟心安了一些:“就近找个医馆,我要一间静室给他疗伤,你们也各自疗伤休整。”
十九将她背了起来,往前行进:“师父逃掉的人怎么办,要不要追回来?”
“不用。”
如果是说杀手——她没了修为,完不成任务,回夜刃是寻死。况且城外设有结界,她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
如果是说其他同伴——杀手的记忆里,他们还没被找到,不必担忧。
何蛟伏在十九肩上,闭着眼睛调息,等到了医馆,她的体温已经得到了控制。
周谦踢开静室的门,把何不染放到治疗用的矮塌上。
十九紧跟着进入,将何蛟安置到另一张矮塌上躺好,随后又找来几瓶疗伤的药散,并包扎的布条等物,排放在塌边的小几上,便拿出水囊冲洗双手,准备为何蛟处理腹部的伤。
谁料何蛟一抬手:“不用,你先顾自己的伤吧。”
“我的伤都是小事儿,十七和周大哥伤得比我厉害,但都没师父您严重,您还是让我留下帮您吧。”
知道她是顾念自己,何蛟勉力朝她牵了牵嘴角:“我现在更需要你帮忙烧热水,顺便在外为我护法。”
十九有些疑惑,但白蛟营训练的是绝对的信任与服从,而且师父现在这个模样,她也不好多问,于是起身就走,顺带关上了门:“好吧,您有事就喊我。”
她一走,何蛟就把门锁上了。
草草处理了腹部伤口,她转身去顾何不染。
两张窄窄的矮榻被拼接在一起,倒是方便她动作。
——她这样评估着,视线再度落到了何不染的脸上。
他微垂着眼睛,呼吸很平稳。
就像许多次,他睡在她身边时那样。
如果他脸上没有血渍的话。
何蛟克制住自己往他四肢看的冲动,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比湖水更冰冷,任她怎么吻都没有升温。
于是她解开了何不染的腰带。
“……”身下人忽然动了,“蛟蛟,不行的。”
何蛟并没有停手:“我知道分寸。”
她无视那可怖的截面,伸手把他裤头扯了。
何不染挣扎起来:“真不行!没有你想的那个作用!”
“不要说那种傻话,”何蛟开始解自己的衣衫,“我知道伤口有裂开的风险,但没准儿也能在这过程中愈合。”
最好是,能让何不染的断臂再生长出来。
“真的没用!”何不染用仅剩的半截手臂撑起身体,往后挪了几寸,“我们不能靠着那个互相利好!”
何蛟终于停下了动作:“你认真的?那怎么解释我身上的反应?”
“……你口中的清气的确能让我止疼,但那件事,只是我单方面给你输送灵力。”
“可你明明有好转。第一次琉璃火的时候,你明明就……”
她拼命地回忆往昔,企图反驳他。
似乎只要反驳了他,她就抓住了可以让何不染恢复如初的救命稻草。
可何不染的声音平静得像一盆凉水:“你忘了,我的身躯是一具尸体。尸体的反应,都是可以用法术幻化的。”
何蛟盯着他的眼睛:“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撒谎?”
何不染从鼻间哼出一声笑,语气转向打趣:“不然我为什么让你少作淫行?天天让你榨,我可吃不消啊。”
一句话,将她的希望砸得粉碎。
“……为什么要撒那样的谎?”
这似乎不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隔了好一会儿,何不染才启唇:
“因为你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如果我无所求,你只会拿我当骗子。
“而你要是偷偷溜掉,我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