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话间所有人便又坐了下来,埋首案牍。
彼时,阿七已经注意到了跟在今上身后的徐月淮,眉眼微动,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到底还是跟那些皇子公主一起坐下。
今上却注意到了他这小小的举动,并不恼怒,反而伸手将他给招呼过来:“阿七,来。”
在他的心里,太子有多少学问并不重要,只要人品好便足够了,而阿七刚才看到徐月淮的模样,分明就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忘本的人。
他很是欣慰。
阿七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人走了过去。
“父皇。”他拱了拱手,那模样十分乖巧,哪里还有在外头的那副皮猴子的模样。
今上满意的点点头:“他们那般嘲讽你,你却能够用三言两语就化解危难,可见是你养父母将你教的很好,只是朕记得,你功夫不错,为何不直接动手,教他们做人呢?”
阿七犹豫的看了一眼徐月淮,随后才开口回答:“他们是我的兄弟。”
“武力的确可以叫人臣服于我,可以德服人才是正理,更何况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我理应原谅一回他们的过失。”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分明就闪烁了一下。
他其实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只不过是远远的看见了金上等人往这边走而已。
他现在才回到宫里头,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一下。
今上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又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夸奖一番。
可徐月淮却是了解阿七的。
她记忆中的阿七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可这次分明就不像阿七的做派。
她不由得抿起了嘴。
短短几句绝对不会叫一个人改变自己的心性。
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齐顾泽生怕徐月淮会在宫里头迷路,特地亲自把人送回天香楼去。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徐月淮却突然开了口:“王爷,阿七在宫里总是受到这样的欺负吗?”
“我不知道。”齐顾泽实话实说。
“我瞧着他今日的模样从前还是不同,便是宫里头能够磨练人的心性,却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叫他转了性子吧,你虽然是摄政王,却也是看着阿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还希望你能够多加照拂一些。”
徐月淮向来不愿意给他添乱,更晓得好多事情并不是齐顾泽能够管得了的,却还是想为阿七试一试。
齐顾泽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头反而是有些高兴的,最起码自己的阿月在这种困难的时候还是能够想起自己的。
他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留意他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齐顾泽却也察觉出了阿七的不对劲。
他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真正的太子了,却也对他小时候的行为有印象——幼时的时候,二皇子就与他不对付,他每次都是大打出手,即便是今上说了许多次都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还堂而皇之,一定要把二皇子给打服。
而阿七本身就是好战的性子,怎么可能在突然间就改变了心性。
两个人都带着对阿七的怀疑,却谁都没有说出口。
且说,夏日的蝉鸣声已经少了许多,连日头都慢慢凉爽起来。
天香楼的生意也因为小龙虾的存在而更上一层楼。
只是清洗小龙虾原本就是一个复杂的工作,眼下众人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是不能再腾出一个人来专门清洗小龙虾,就在这个时候,赵平却突然带了一个孤儿上门来。
“徐掌柜,现在店里忙不过来,我想你应该是缺人手的,你看他怎么样?”
赵平手里拉着的小男孩身形消瘦,蓬头垢面,就连衣服都是刚刚能够蔽体的,叫人一看便忍不住心疼。
“他是?”徐月淮并不准备收留这种不知来历的人。
“他是跟我们一起逃难过来的,之前在路上因为摔伤了手臂,所以迟迟没有带来见你,现在他的手已经完全好了绝对不会耽误店里工作的。”赵平一直都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这可谓是打瞌睡就有人递了枕头。
徐月淮看了看他的模样,竟然还有几分像阿七的眉眼,连忙笑道:“你带来的人肯定没错,那就留下来吧,就负责清洗小龙虾,赵平,你带他去熟悉一下环境。”
“好。”
他们两个到底还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便立刻就把笑脸展露在了脸上。
这边人刚安顿下来,那边就又出了幺蛾子。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土匪恶霸非要把周绾抢回去做压寨夫人,周绾自然是不肯的,那些人干脆就闹了起来,把天香楼里头的锅碗瓢盆直接砸了个稀巴烂。
徐月淮的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全都是大家伙一点一点挣出来的,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她的心都在滴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就握住了一个小弟的手腕,轻轻一掰,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既然砸坏了我天香楼的东西,那就必须照价描赔。”
“哪里来的臭娘们,也敢管我们的事,还敢叫我们赔银子。”这些人显然是才来到长安城的,不知道这天香楼的背后还有一个摄政王在罩着他们。
而且,就凭徐月淮的本事,这些人就不是对手。
徐月淮一脚就踢在了说话那人的膝盖上,那人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而徐月淮也没有任何的手软,而是直接用胳膊肘顶上了那人到后脖颈。
那人原本以为一个女子的力量并不会很大,却没想到自己挣扎了好久却始终都不能站起身来。
“我再说一次,你们砸坏的这些东西必须照价描赔。”她的声音冷冷的,不容置喙。
“好,好。”那人已经知道了徐月淮的厉害,不得不低头,“不过我是真的看上了周绾姑娘,只要能够娶她为妻,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还有你们这天香楼的一切开销,我都可以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