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虽然也会喝酒,也会喝醉,但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子桑意当即意识到微生柳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很危险,来不及收拾,连忙出了宗门,想要在微生柳做傻事之前赶到他的面前。
从青涛谷到天启城要一天一夜,他仿佛不知疲倦。
来到天启城的时候天色渐暗,他找到了那个地方,现场一片狼藉,原本用于关押徐月淮等人的城堡此刻也变成灰烬,在灰烬当中,隐隐约约能看见几具尸体,以及一两个人影。
徐月淮跪在微生柳面前,眼神空洞无神,她不过是一个时辰前醒来的,醒来的时候看见微生柳还在和那群金色面具人对打,一时间徐月淮对微生柳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金色面具人也有好几个受伤,他以一敌多,毫无畏惧,甚至有一种快意,这种快意是什么徐月淮不知道,她眼看着一柄剑,径直穿过微生柳的身体。
微生柳手中的动作停下,他的脸上是笑意,在临死之前,还能一群高手酣畅淋漓对战一场,这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他很自然闭上眼,双手垂下,从空中坠落。
在微生柳去世的时候,徐月淮看见天上有一抹流星划过,像是在叙说着微生柳的逝去。
金色面具人没有为难徐月淮,他们早就发现了徐月淮,他们按照微生柳生前所说的办法,打开了那个东西,但里面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一时之间让几个内体灵力不多,不足以抵挡这一击的人,当场死亡。
原本十个金色面具人,在离开的时候只剩下了七个。
有三个倒在地上和微生柳一样,永远长眠。
子桑意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天崩地裂,眼泪不值钱一样往下掉,抱着微生柳的身体久久不肯松开手,眼里心里全都是怨念,“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瞒着我,一个人赴死……”
微生柳清楚知道,自己要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子桑意,他一定会跟着来,届时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徐月淮在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子桑意,她亲眼看着微生柳死在面前,她和微生柳虽说是第二次见面,但徐月淮早在心中将他当做长辈,如果当初不是微生柳来到她梦中提醒她该怎么做,她估计不能在这路途上遇见这么多有趣的人。
徐月淮站在一旁,手中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子桑意,“子桑宗主,这是微生宗主给你的东西。”
徐月淮在思考后,按照微生柳的遗愿,叫了子桑意宗主,其实在那一刻,她已经察觉不对。
天色暗淡,一片废墟当中,狂风拂过,子桑意双眼暗淡,带着微生柳的尸体离开了这个地方,在离开前,他对徐月淮说道:“这小老头,虽然为人正直,但并不怎么轻易相信别人,他能信任的把这些东西给你,说明你有过人之处,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还劳烦你代劳管理宗门。”
徐月淮想反驳,可下一秒子桑意消失在眼前,宗主令牌就这么水灵灵躺在她手上,伏子亦在不远处的树底下看着这一幕,这件事本身就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他在旁边看戏也属于正常的。
……
子桑意将微生柳带回了他们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在看见每一件物品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不自觉浮现出一抹身影,从小到大,他们是邻居,一起修炼。
子桑意从小在家里生活得水深火热,他是家里不受待见的那一个,他和微生柳的认识是在那个冬天,他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只是因为他多吃了一碗饭,被赶出来,“你这臭小子!整天什么都不干,还吃那么多,要死啊你!”
子桑意颤颤巍巍缩在角落,冬天天启城很冷,还会下大雪,是的,子桑意和微生柳,都是天启城的人。
当初这里的灵力还没有那么充沛,大多数人都没有修炼到可以辟谷的程度,需要靠着吃东西来维持生命体征。
子桑意被丢在大雪天的地里,小小一只,比同龄人要小上不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他找了一个可以遮挡风的地方,安静乖巧坐下来打坐修炼。
不远处传来嬉闹的声音,他专注没有去看,只要早日提升修为,他便不用吃东西了,也就不会挨骂,挨打了。
“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子桑意耳边回荡,他睁开眼,警惕又好奇看向周围难不成是有和他一样的孩子被赶出来了?
下一秒,微生柳穿着一身精致的衣服出现在子桑意面前,这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微生柳身上穿得很暖和,和子桑意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子桑意好奇打量着面前穿得厚厚的小团子,小团子同样也在打量着他,“你为何来这里?”
小团子往子桑意身边缩了缩,“我爹要抓我去修炼,我打算躲一会,我娘打算带我去穿小裙子,我不想,所以跑出来了,你呢?你为什么在这?”
小朋友的友谊好像就是在三言两语之间建立起来的,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小子桑意被渗透进来的冷风冻得哆嗦了一下,“我吃的太多了,爹娘让我出来消化消化,运动运动。”
他裂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微生柳没有怀疑,看见他穿得如此单薄,甚至身上有些地方还有洞,他将自己身上的厚披风脱下来披在小子桑意身上,“你是不是很冷,穿上这个,穿上这个就不冷了。”
小子桑意从记事开始,第一次被人施加善意,他受宠若惊,他紧张地说道:“可是你给我了,你穿什么?你不冷吗?”
小微生柳小手一挥,“害!我经常不穿披风的,我不喜欢它,太厚重了,我娘从小就称呼我为厚皮子,所以别怕,冷不着我的!”
说着小微生柳拍了拍小子桑意的肩膀,“你家在哪里呀?以后我能不能找你玩?”
“我家在……旁边那条街。”小子桑意突然很想珍惜这个朋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家庭,担心他会因此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