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墨瑞依说的过分至极,”墨言柒实在生气,“她居然咒儿臣会被抛弃,还说什么洛珩君一定不会娶儿臣。”
“言柒,这只是你父皇透露出的意思,他没下旨,此事便尚不作数。至于洛家小子,那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任良韵已经从墨希晨的眼线那里知道御书房内都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承认,洛珩君确有几分本事,也有胆量,不然断不敢同陛下过招。
惯有主见的人,不见得会任人安排。即便他洛珩君娶公主算几分高攀,可依旧是说不准人会拒绝。
“怎么连您都这么说啊……”墨言柒一下子蔫了下去,“当初是您亲口告诉儿臣,说洛珩君会娶儿臣的……”
当时皇兄也在,虽说皇兄一向看不惯自己如何如何,但是皇兄也说了,父皇是有意让人娶自己的。那为什么现在会……
“不是所有的事都会有定数,洛珩君现在的势头不可小觑,希晨已经向你父皇请求让他做太子太傅,你父皇允了。他离一品官职,只差一纸诏书。”
这也是任良韵想不明白的地方,她对枕边人的了解是绝不喜自己子嗣结党营私的,怎么会甘愿给洛珩君和希晨牵线呢。
太子太傅……墨言柒默默算着洛珩君的将来,且不说是平步青云,至少也要比旁人强上不少。更何况人日后一定会成为皇兄的左膀右臂,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他,也一定能缓和自己和皇兄的关系。
所以对她而言,即便是下嫁,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和希晨,还是不肯和好?”任良韵撑着精神,,又喝了口茶,“即便都是本宫生的,你们也不愿和睦相处?”
她这两个孩子到底在闹什么,又不是小孩子,怎能不懂利害关系?墨家子嗣不多,唯一能造成威胁的也就一个墨瑞依,怎么就不肯齐心协力对付她?
“并非儿臣想如此,只是皇兄宁可信任墨瑞依,也不相信儿臣。”
“糊涂!他那股倔劲儿,全给本宫用到这儿来了!”
茶杯碎在地上,墨言柒的裙摆甚至沾上了些茶叶,可她还是劝着任良韵,怕人气坏身子。
“母后您别生气,皇兄会想明白的。”
……
待棋下完,杜衡的脾气也没了大半,他不是什么习惯原谅的人,所以他知道自己被人当成靠近皇室的跳板,必然是生气的。
可珩君说的也是对的,如果他一开始察觉自己被当跳板时就不愿意,人此刻何至于会成为名满京城的洛小将军,又如何会成为太子太傅呢?
珩君为了往上爬赌了一回又一回,是个敢拼的疯子。可真要说人敢赌,每次人走得稳稳当当,即便是运气,也用了实力。
“珩君,你到底想走到什么位置呢?”杜衡摆着一盘新棋,问他,“又想摘掉什么名号呢?”
“杜伯伯,我想脱离洛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我和云倾还在族谱上,迟早有一天,洛珩君的洛,不是洛家的洛。”
她洛珩君要自己名声在外,要的是她自己,不是洛小将军,不是洛家嫡子。洛彬奚那个人想要的,她一点儿都看不上。
杜衡还想再说什么,却有人来请,说是宫宴即将开始,他们该到场了。
“云倾尚未嫁人,所以珩君还会规划自己的将来,以便她以后有个依靠。”
洛珩君起身,整了整盔甲,惯用的长枪早已不在身边,她却下意识地动了手。
到底是习惯在沙场上直来直去,一时竟忘了这里是京城,她到了皇宫。
整个墨家,谁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她虽在观望,却有了目标。
太子殿下还是不够聪慧,每次都只知道防着一母同胞的妹妹;言公主又是皇后惯容着的,怕是不会成为什么好君主;至于瑞公主,野心是有,能力多少还不清楚。
要是能力配不上野心,你的所作所为,可就都是一场笑话。
……
宫宴刚开始,洛珩君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打量。倒也是,她这些年不甚出名,此次一回京就是名声大噪,谁会不好奇呢?
她洛珩君有几分本事,除了那几个敢派探子知道些的,其他都猜不透。
方琅玕更多注意力都在洛熙淮的反应上,毕竟今天他刚听说人两父子关系不和。眼看洛珩君势头正佳,洛熙淮这个一贯趋炎附势的人,到底能有什么动作。
是惋惜,还是悔恨呢?他吃着碟中的菜,听着礼乐,时不时便往洛熙淮的方向看,人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说不后悔是假的,洛熙淮很不想面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确实很想挽回洛珩君。
可他们现在的关系,他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容自己开口。满朝文武半数都知道,洛珩君一定会成为太子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