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的欢呼音响起,从树林的细纱后面传来,这是女人们的欢呼。
杨真一怔,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柳师师的声音,但她在家等着他,并没有来。
微微摇了摇头,杨真的心中一动,看起来这就是思念了,这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他就有点想念柳师师了。
纪飞宇扬声道:“林川,杨兄已经是贡生了,你是不是该下跪了?”
林川的脸色一片阴沉,他看了纪飞宇一眼,接着笑了笑,轻声道:“纪飞宇,这并不是因为杨真考过了秋试,所以不能算。”
纪飞宇摇了摇头,大声道:“林川,刚才你只是说杨兄能不能成为贡生,并没有说一定要参加秋试,这分明就是想要耍赖了。
身为士子,你还有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骨气?而且再说了,这举荐可是比秋试更难,你就算是想要通过举荐的方式成为贡生,那也没这个能力。”
四周传来一阵的轰笑音,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林川的身上,带着几分的嘲弄感。
树林的细纱之后,柳师师咬了咬牙,目光中透着几分的怒意,知画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想要冲出去和林川理论,但想一想杨真还在外面,她还是没这个胆子。
陆清诗看了两人一眼,接着想了想道:“杨夫人,你既然是瞒着杨公子过来的,那我就替你去骂几句吧。”
柳师师一怔,看了陆清诗一眼道:“陆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我家夫君?”
“因为我也看着林川不顺眼。”陆清诗应了一声,挑着眉道:“我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而且我这也算是回礼吧。
杨公子送了一幅字给我,还盖上了私章,这样一幅字,至少在三百两银子之上,我总是要为他做一些事情。”
说完,她扬声道:“柳川,你还要不要一点脸?读书人的脸都被给丢尽了。”
柳川的目光转身树林一侧,扬声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刻薄?”
“我是陆清诗,来自京城陆家!”陆清诗的声音响起。
柳川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陆家可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张青山的目光落在一侧,也不说话,他也不想得罪陆清诗,她的父亲可是从二品的大员,真正的大官。
十五岁的年纪,只是容易有血勇,却是底气不足。
“林川,你去给杨真认个错吧。”张青山轻轻道。
杨真却是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了!这样的赌约,我本来就觉得你应当不会遵守。”
说完,他大步走向一侧,一路走到了湖心亭之中,对着周孝通和洛一城行了一礼道:“老师、洛院长,学生就先告退了!”
周孝通点了点头,洛一城起身回了一礼。
杨真转身而去,在经过树林的细纱前时,他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接着行了一礼道:“多谢陆家小姐仗言!”
陆清诗的声音传来:“杨公子,你是一位真正的才子,才子总是应当得到更多的照顾,如果你感谢我,那不如弹一曲琵琶,唱一首曲子。”
杨真一怔,随后微微笑道:“陆家小姐想听的话,小生就献上一曲吧,只不过此时小生的手中没有琵琶,倒是不太方便。”
陆清诗的目光落在知画的身上,知画看了柳师师一眼,柳师师这才叹了一声:“知画,你给夫君把绿竹送出去吧,一会儿我们和夫君一起回去了。”
“可是老爷要是怪我的话,那就要家法伺候了。”知画吐了吐舌头。
柳师师笑了笑道:“夫君要真是对你动用家法,我陪着你就是了!以夫君对你的宠爱,肯定不会对你下狠手的。”
知画咬了咬牙道:“那我就出去了。”
抱着琵琶走出了细纱,知画遥遥看着杨真,接着垂下头,也不敢说什么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杨真怔了怔,他心中这才明白,刚才听到柳师师和知画的声音,那并不是幻觉,她们还真是来了。
“好了,抱着琵琶还不快点送过来?”杨真哼了一声。
知画这才应了一声:“爷,这就来!”
说完,她急匆匆跑到了杨真的身前,把琵琶递给了她,接着低声道:“爷,你不生气?”
“有什么事,回家说!”杨真低声回了一句,接着想了想道:“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回去,别忘记叫上师师。”
知画应了一声,接着轻声道:“爷,你是打算唱哪首歌?”
杨真微微一笑:“听着!”
手指在琵琶上抚过,他又一次唱起了送别,声声入耳。
现场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唱法与曲调,的确有别于传统,却是极为耐听。
一曲唱罢,杨真吁了口气,这一次,他的心中倒是没有了那种入骨般的思念。
转身就走,知画看着他的背影,目光痴了。
杨真走了几步,停下来,转头看来,唤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叫着师师一起走啊!”
“噢,爷,这就来!”知画唤了一声,转身朝着树林中跑去。
细纱之后,柳师师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孟清雅也慢慢低下头,伸出手指在眼角拭了拭。
“当真是能勾起相思的曲子啊!”孟清雅叹了一声。
余下来的一群女子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陆清诗却是沉声不语,接着叹了一声,久久无言。
杨真走出园子,看到了马车,他走了过去,直接迈上了车。
崔长河唤了声:“大哥,我们这就回去?”
“等一会儿吧,师师和知画也来了。”杨真应了一声。
崔长河这才乐呵呵笑道:“大哥,我刚才看到两位嫂子了,她们是用了我们车马行的车子过来的。”
“你看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杨真笑了笑道。
崔长河缩了缩脖子道:“大哥,你在那儿吟诗作对,我也不好去找你的。”
杨真应了一声,却是不说话。
柳师师和知画从一侧走了过来,两人走得很快,气喘吁吁跑到马车边上,这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崔长河坐正身子,挥鞭,马车朝着外面行去。
柳师师和知画分别坐在他的两侧,挽起了他的手,柳师师垂着头道:“夫君,我错了!”
“你的确是错了!你想来,和我说一声,我带着你们一起来就是了,你这样偷偷跑出来,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杨真板着脸,目光落在柳师师的脸上。
柳师师吐了吐舌头道:“那夫君请责罚我吧。”
杨真看着她道:“那就家法伺候!”
“我们杨家的家法是什么?”知画在一侧问了一声,小心翼翼。
杨真哼了一声:“打屁股!”
柳师师和知画一怔,接着同时把头埋在了他的怀中,吃吃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