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渐渐就快到元夕了,虽说依旧清冷,但好在天渐渐晴了,晚上的时候,月亮也渐圆。
夜色中,杨真坐在后院之中,用炭笔画着天空中的月亮,柳师师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披上了一件大氅。
“夫君,还有几日就是元夕了,杨柳镇还有猜灯谜游戏,我们要不要出去猜一猜?”柳师师轻轻问道。
杨真笑了笑道:“你要是喜欢,我肯定带着你去看一看。”
这些时日,柳师师的身上多了几分的慵懒感,这是一种妇人般的韵味,却是更加迷人了,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妩媚。
“夫君,你之前在诗会上写过一首元夕,要不要再写一首?”柳师师看着杨真。
杨真一怔,目光落在柳师师的脸上,接着想了想,伸手握住了她的素手,柔若无骨,温润如玉。
他轻轻道:“是不是有人想要?”
“夫君,是人家想要一幅呢!之前你把那幅字送给了京城陆家的大小姐陆清诗,人家才想着要一幅呢。”
柳师师轻轻道,杨真微微一笑,起身道:“研墨。”
“多谢夫君!”柳师师一喜,迈着轻快的步子,挽起杨真就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柳师师研好墨,看着杨真提笔,蘸着墨,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了一幅字。
“赠爱妻柳师师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写完,他放下笔,轻轻道:“师师,盖章吧。”
柳师师微微勾着嘴角,手脚麻利地从一侧取出杨真的私章,直接盖了上去。
杨真看着私章,眯了眯眼睛,这方印章是他自己刻的,就是为了防止别人防冒。
每一名书法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私章,别人是模仿不来的,柳师师平时也写字,倒是可以为她也刻一方印章。
门外,知画的声音响起:“爷,县衙那边传来消息,刘大人让你过去一次。”
杨真应了一声,起身看了柳师师一眼,她微微一笑,踮着脚尖,轻轻亲了他一下。
这也是杨真的习惯,在他的身边久了,柳师师和知画也学会了这样的表达方式。
杨真走了出去,心中一片暖意,这个家,让他越来越有一种认同感了,只是要守住这样的基业却是并不容易。
一路走出杨府,上了马车,这一次是驼子驱车。
县衙之中,杨真走入后院的时候,刘宁刚刚写完一幅字,他放下笔,伸手招了招道:“贤侄,过来看看我这幅字,你给点评一下。”
杨真走过去看了一眼,“温润如玉”。
“世伯,你这字清瘦健达,带着一种风骨,看得出来,这幅字凝聚着世伯心中的坦荡,世伯的身上,还带着读书人的傲骨。”
杨真轻声道,接着继续说道:“字如其人,世伯这字,也如世伯一般,带着历尽人世的豁达。”
刘宁伸手抚了抚颌下长须,微微笑道:“贤侄懂我!过完元夕,我就要去州府任职了,以后就是布政司的参政了,从七品。”
杨真一怔,接着行了一礼道:“恭喜世伯!”
“贤侄,这是你的功劳,我心中明白!这一次,陆县丞的罪下来了,两个月后问斩,那套宅子也准备卖了。
官家这边给出的底价是一千两银子,你给一千两就行了,地契都在我这儿,你一并拿去吧,我给你登记造册。
办完这件事情,我就不会再管翠山县的事情了,只不过布政司也可以过问这方面的事情,所以贤侄有事,可以让人到州府找我。”
刘宁轻轻道,杨真大喜,再行了一礼。
起身时,他直接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了刘宁,刘宁把地契拿了出来,直接给了他。
“贤侄,我这幅字也是送你的!”刘宁微微笑道。
杨真深吸了一口气,刘宁对他,可以说是格外照顾了。
“世伯,大恩不言谢!”杨真行了一礼,接着拱了拱手,带着字和地契离开了县衙。
上马车的时候,他的心中还带着几分的异样。
来到东街的车马行,杨真走入其中,这才发现,后院相当大,连成了一片,铺子之中的房间很多,分割得也不错。
相比起来,这里倒是更加适合晒酱,因为院子大,所以采光也会好一些。
他在四周打量了一番,觉得把粮食搬到这儿来,然后直接晒制的话,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马家出事之后,这间铺子之中的东西也被搬走了,但也有许多留下来的东西,比如说是椅子、桌子之类的,散乱至极。
驼子跟在他的身后,步步紧随,一路来到了建筑最内里的一间房子。
这是最大的一间房,里面有着一张红木大床,四根柱子吊着一张床罩。
杨真皱了皱眉头,轻轻道:“驼爷爷,把这张床拆了吧,这木材不错,回头做成一个柜子或者是一张桌子也不错。”
驼子乐呵呵笑道:“我这就拆了。”
一边说,他一边点了几下,转眼之间就把床拆成了一张张的木板。
杨真的目光落在一侧,微微怔了怔:“驼爷爷,你看看这四根支柱,里面似乎有东西,你慢点把它给拆开吧。”
驼子拎起来看了一眼,接着慢慢拆了起来,将外层的木头剥落,露出内里的物事。
这竟然是一根象牙,杨真吸了口气,之前抄家的时候,竟然没有把这张大床给搬走。
不过想一想也是能够理解的,这样一张床很沉,而且也卖不出多少银子。
象牙在这个时代可是真正的稀罕物,价值连城,杨真想了想道:“驼爷爷,把这四根象牙一会儿放到马车上,回头让人做成首饰。”
驼子应了一声,把象牙搬到了马车之中,马车就停在院子里,倒是方便。
回身时,驼子将拆下来的木材整理了一番,堆到了一侧,下一刻,他怔了怔,接着在原来放置大床的位置蹲下,用手掌在地面上拍了几下。
转了两圈之后,他起身,低声道:“姑爷,这里的地下另有乾坤。”
“能找到地下的入口吗?”杨真轻轻问道。
驼子想了想,接着认真道:“姑爷,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曾大当家才是,要不回去之后让她过来吧?”
“好!我们这就回去,正好让猎狗派几个人过来守着,先把房子重新整修一下,让人把墙弄平。”
杨真应了一声,这里要想晒酱,一定得弄得干净一些。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朝着杨家行去,这几天崔长河还没有回来,倒是不便。
本来依着猎狗的说法,崔长河说是在三天之后回来,但这都已经过去几个三天了,他还没回来,相信行云寨那边有什么事情拖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