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柯林斯帝国,帝星,14号军用太空港。
威廉站在太空走廊的强化玻璃旁,借着反光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发型。
他今年二十四岁,一头银色的长发整齐的梳向脑后,灰褐色的眼睛里充满着朝气与自信。
如果不是他肩上佩戴着隐秘攻击舰舰长的肩章,恐怕没人会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在如此年纪就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成就。
威廉在玻璃上的倒影里,一艘U-405型隐秘攻击舰正静静地停泊在幽邃的太空中。舰身表面的自适应光学迷彩涂层使得她与漆黑的宇宙背景完全的融为一体,再搭配上新一代红外抑制装置与反引力雷达探测装置,当今最先进的探测手段也无法侦测到她的存在。
如果把拥有厚实装甲与大威力主炮的战列舰比作战场上的战士,那么隐秘攻击舰就是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刺客。
利用先进的广域跃迁装置,U-405型隐秘攻击舰可以在无需诱导力场的情况下,进行超长距离的超光速跃迁。
利用这一装置,隐秘攻击舰能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起突然袭击。等到敌人试图反击时,她便可以利用自身出色的隐秘性撤出战场。
配合隐藏在敌人内部的战略情报局特工发送回的情报,U-405型隐秘攻击舰可以说是悬挂在敌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敌方重要人物搭乘舰船出行?
跃迁截杀之!
布设在大后方星系里的后勤补给中心?
跃迁摧毁之!
上一次全面战争结束后的这八十年里,隐秘攻击舰可以说是在漫长的边境冲突中出尽了风头。
帝国军事研究院曾试图为所有海军舰船都安装广域跃迁装置。
可惜,由于广域跃迁装置需要一整套复杂的配套设施才能保证其顺利运转,越大的舰船,所需要的安装空间也就越大。
这使得军事研究院在进行一番论证之后,只能无奈的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
在柯林斯帝国所有的隐秘攻击舰舰长中,威廉无疑是最年轻的舰长之一。
二十四岁的准校。
纵观人类历史中的任何一支军队,这样的人都可以用前途无量来形容。
得益于他在帝国海军部担任高级幕僚的舅舅,也没有人敢对这位年轻的舰长抱有微词。
好在威廉也并不是什么只依靠关系上位的酒囊饭袋。
他担任舰长一职已经长达两年半,期间取得了无数战果。
这一点,可以从他胸前佩戴的那一排勋章中得到最好的证明。
如果不是因为帝国眼下的内部局势波谲云诡、他的舅舅实在没有精力去运作他升迁的事情,威廉恐怕已经正式获得了少校的军衔。
但他并不觉得这算什么问题。
只要度过眼下这段特殊时期,他的晋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还年轻。
他有的是时间。
对着玻璃的反光整理了一番个人形象以后,威廉低下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距离预定的出发时间还有三分钟。
希望那位年轻的女士能够准点抵达。否则的话,她就只能再找一艘前往前线的船票了。
海军部的调令是昨天晚些时候下达的。
命令下达的很匆忙,只是让他指挥舰船前往前线的威灵顿a星恒星堡垒报到,顺便再带上一位战略情报局的“旅客”。
毫无疑问,这份调令的下达者,应该就是威廉的舅舅。
帝星现在已经被各大舰队包围的水泄不通。紫荆派与铁血派的效忠者正在紧张的对峙。
据威廉收到的内部消息,今天早些时候,双方已经本星系的边缘地带进行了短暂的交火,并且双方互有战舰受损。
舅舅现在下达这份调令,毫无疑问是想让他远离风暴的中心。
以威廉目前收到的消息,他们家族依旧对两大派别都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只是不知道,这种暧昧还能保持到几时。
一旦双方真的撕破脸,最先清理的,肯定骑墙派。
这是你死我活的内部战争,容不得中间者的存在。
到了那时,也不知道家族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以威廉个人的角度讲,他是十分希望铁血派获胜的。
前线的局势已经恶化到如此程度了,紫荆派的那帮老东西们竟然还想要做缩头乌龟,甚至秘密派出代表团,想要与敌人议和。
自柯林斯帝国建立以来,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紫荆派的老东西们已经躺在先祖的功劳谱上太久了,该让他们肥硕的屁股诺诺窝了!
但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他们家族在帝国内部可以算是中上层,与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紫荆派的利益往来可以称得上是剪不断理还乱,几乎到了祸福一体的程度。
紫荆派若是真的倒台,他们家族在帝国内部的地位,恐怕也要迎来断崖式的跌落。
想到这里,威廉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事情能向好的地步发展。
就在威廉因为思考这些事情而愣神的时候,一股若有似无的芳香在不知不觉间传进了他的鼻腔里。
威廉猛的抬头。
面前玻璃的反光里,竟不知在何时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威廉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将右手伸向腰间的配枪。
虽说他是一名海军舰长,可他的技战术水平却丝毫不弱于帝国最精锐的皇家禁卫军士兵。
什么人能在不引起他任何注意的情况下接近他?
光是在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威廉便已经感到头皮发麻。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来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威廉警惕的举动。
她站在威廉的面前,向后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几缕发丝从她的耳间飘落,瞬间吸引了威廉的目光。
向他鞠躬的是一位年龄与他相仿的东方女子。
一丝不苟的商务裙装勾勒出靓丽的身材曲线。
哑光材质的黑色丝袜紧紧地包裹着两条修长的大腿,
威廉的目光紧随着女子耳边飘落的发丝。
笔挺的鼻梁。
涂着淡淡唇妆的嘴唇。
光滑而白皙的脖颈。
以及那片起伏的恰到好处的丘陵地带。
该死的。
威廉从出生至今的二十四年人生中,第一次对女人这个物种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