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纾正在熨烫衣服,随口回了句,“显得娘娘您对皇后娘娘更恭敬?”
淡桃正在给谢润按揉腿,听了无奈笑了笑,“可咱们娘娘对皇后娘娘一向恭敬,宫里谁不知道?”
小纾想了想,“平日是平日,这丧仪是丧仪。”
谢润似有点猜到,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半晌,她轻声道:“走了九十九步,不差这最后一步了。”
皇帝要真有这个心,她也该坦然受了。
要是另有主意……她也没办法拒绝。
两个丫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不解。
小纾又提起件事,“娘娘,今日文妃没来皇后娘娘丧仪,皇上来了竟也没问一句。”
淡桃:“静淑妃娘娘也没提,可见她应该也是知道些什么。”
小纾:“难道皇后娘娘的死,真的和文妃有关?”
淡桃打断她:“无论有没有关系,从十安公公去永明宫里要人,文妃娘娘怕是就不会好受了。”
十安公公去要人,意味着文妃已经牵扯到皇后的死。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场风波是少不了的。
“皇后娘娘的丧仪还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文妃还会不会出现?”
“这怕要看荆大人能从云香嘴里问出什么。”
两个丫头分析了半天,后知后觉发现谢润没了声音。
一扭头,才发现谢润靠在一旁睡着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满眼的心疼,不敢再说其他话,只轻手轻脚的拿了床被子给谢润盖上。
别说昭和宫的人担心谢润日日去凤仪宫,身子撑不住。
其他宫的人也一直盯着谢润,只是没盼着谢润好罢了。
“皇后娘娘没的还真是时候!”
“昭贵妃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子,日日去凤仪宫折腾,也不知道她的身子能撑得住多久。”
“要是一不小心来个一尸两命,那就是老天爷都在帮娘娘!”
永宁宫偏殿,薛才人又来找熙充容,故意说这话讨熙充容开心。
熙充容面上挂着浅笑,倒也显不出开心不开心,“昭贵妃娘娘身子康健,前个在凤仪宫,还挺着个大肚子扇了慧昭容一耳光,拖着慧昭容走了一路……想来是撑得过皇后娘娘的丧仪的。”
嘴上是这说的,可见她半点不拦着薛才人开口,就知道薛才人说的才是她心里想的。
熙充容:“实在不行,她也可以称病抱恙,谁还能非要她来不成?”
薛才人笑道:“这可未必。”
“皇上把昭贵妃娘娘宠上心尖,这次却半点不怜惜,看见昭贵妃娘娘日日去凤仪宫举哀,不曾说过半句话。”
“可见皇上认为昭贵妃娘娘就该给皇后娘娘请安。要是昭贵妃娘娘告假,皇上不准……那才有意思呢。”
熙充容轻笑一声,“怎么会?皇上可是最重视子嗣了。”
薛才人:“那是以前,宫里孩子少,皇子就只有两位,故而显得贵重。”
“如今嘛……有了咱们八皇子和九皇子,皇上对子嗣可不如以前上心了。听说娴修仪那,可是许久没去过了。”
“要搁在以前,皇上就算不喜欢娴修仪,好歹也要顾着六皇子。”
熙充容勾了勾唇,慢悠悠道:“皇后娘娘没了,文妃牵扯进这件事,慧昭容被禁足……这日子可越来越难熬了。”
过了片刻,熙充容似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你好歹伺候了皇上几回,就没点反应?”
“皇后娘娘一没,少则一月,多则一年,皇上怕是不会再来后宫。”
“你要是有本事有运气,能怀上个子嗣……我定然护着你。”
薛才人低着头,也看不清眼底藏着的心思。
她轻声道:“妾身没福气,这个月月事才来完。”
话里似有无限遗憾。
熙充容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也是心疼妹妹。”
可真正的心思,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芳华宫里,白宝林的人时刻盯着薛才人。
薛才人前脚离开芳华宫,后脚就有人通风报信。
“奴婢瞧着她是朝着永宁宫的方向去了,想必又是去找熙充容去了!”
“这两人隔三差五的见面,也不知道在筹谋着什么坏主意!”
白宝林的宫女彩月替她不平。
“薛才人也不过是口齿伶俐了几分,论长相和气韵学识,半点比不上主子您。”
“就连那伶俐劲,也满是算计,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宠上了她。如今正是皇后娘娘孝期,她也半点不安分,每日走街串巷……”
“够了!”白宝林冷淡的斥责了一句:“你何时这般爱唠叨了?”
彩月顿时缩着脖子不敢说什么。
白宝林:“薛才人频频去找熙充容,肯定是有所谋算。只是静淑妃娘娘这般聪慧的人,当真一点都看不出来?”
“静淑妃纵着薛才人去永宁宫,只怕对她们筹谋的事情有点数。”
“只盼着她们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白芙可是最清楚皇帝对后宫的掌控有多强,也最清楚皇帝最喜欢秋后算账的性子。
皇帝平日无事不管后宫,但皇后之死尚不清白,正是皇帝把耳目遍布六宫之时。
这些人自以为聪慧隐蔽,其实都逃不过皇帝的盘算。
白芙甚至能想到这些人日后的惨景。
她心绪格外平静,又轻声问了句:“孔美人那……这个月可是还没来月事?”
彩月脸色严肃几分,跟着点了点头:“奴婢打听过,孔美人说她每次来月事前三天都疼痛难忍,只能卧榻休息。”
“可如今已经一月有余,孔美人还未曾有任何反应,想来是有了。”
白宝林语气里难掩羡慕:“她的运气还真好。”
和上一辈子差不多的情况,只是侍寝时间有些变化,竟还就怀上了。
彩月心疼道:“主子也别急……先怀上的未必是好事。”
“如今宫里都在愁皇后娘娘的事。”
“皇后一没,六宫无主。昭贵妃怀着身孕,自顾不暇;文妃牵扯进谋害皇后一事,只剩下个静淑妃处理六宫事务,正是后宫最乱的时候。”
“她怀孕的事情要是被曝出去,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觊觎,能不能怀的长久都是个问题。”
白芙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眸静静盯着彩月,直把彩月盯的害怕。
“主子,奴婢说错什么了吗?您为何要这样看着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