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魔，你倒是说说哪里不漂亮了？”程橙回头诧异地看了眼方源，“没五百年经历，你未免仁慈过头了点吧。”
“我的意思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仁慈，对方可不会仁慈！面对这种时候还敢前来窥视的宵小，必须雷霆手段灭杀方能震慑，否则我们日后永无宁日。”方源摇摇头，指着程橙的枪身道，“而群主，你刚刚明明可以把他们全部枭首，却改用枪身击打，啧啧啧……”
方老魔不愧是方老魔。
虽然一代目没有二代目极端，为了利益随意算计、屠戮。
但其本质从未改变，冷静、果决。
又加上在蛊界大染缸活了快二十年，该有的杀气也不缺，绝不会心慈手软。
“动手吧。”程橙想了想，回忆起吕慈、王蔼的所作所为，觉得方源说的有理，调转枪头，直刺面门。
“几位小友，杀心不要那么重。”一股虎形黑烟袭来，双爪死死钳住枪头，无论程橙如何用力，枪尖始终无法推进半分。
“吕王两家可真有意思。堂堂四大家族的一把手，明面上派人来请，暗地里却自己偷偷跟着。这难道就是四大家族的待客流程？”孙胜侧目讥讽道。
顺着孙胜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两名年岁过百的老人。
右侧老人长发遮目，胡须浓郁，右眼处斜长刀疤，为其平添了几分凌厉气势。
相比起来，左侧老人，胖乎乎的，拄着根木拐杖，身形佝偻，眼神微眯，笑容慈祥，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慈祥老人。
“胖的比瘦的更阴险。”瞧了一眼，方源低声提醒道。
对于几人目光中的厌恶，王蔼不以为意，慈祥笑道，“几位声名不显，来路不明，眼下危机刚过，身为十佬我二人自然要为大家的安全负责，派人试探一番也是合情合理。如果几位是友非敌，又何必对我手下之人痛下杀手？”
好好好。
一上来，就是权势威压牌。
用忧天下异人的公心来掩盖自己想要谋求八奇技的私心，反手还给孙胜等人扣了个与天下异人为敌的帽子。
到底是艰苦年代走出来的老不死，你明知道对方是幕后黑手，但你就是挑不出毛病。
如果恰好你武力值不行，软弱可欺，那真是任其捏圆捏遍。
但对于孙胜、方源等人而言，王蔼的发言，就跟说想要拉着王家全族一起提升资质没区别。
本来孙胜对他的好感就是负数，没主动去找他已经算他最近修心有进步，没想到对面还敢跳到他脸上？
正好，孙胜观摩蛊虫，对于大道有所感悟，缺素材想要试试。
“是敌非友又如何？”孙胜淡淡反问道。
“听你这口气，你是全性门人？”王蔼张嘴又是一顶帽子扣下，心思不可谓不恶毒。
要知道在上次和张楚岚的会谈中，吕慈刻意提到过，当年三十六贼被围杀的罪名可就是勾结全性妖人。
孙胜耸耸肩，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想动手就直接上，何必拐弯抹角找借口。给你们十秒，要么动手，要么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话落，王蔼嘴角的笑容褪去，脸色阴沉。
他上下打量着孙胜，手掌在拐杖上来回摩挲，迟迟没有表态。
孙胜话语过于狂妄，吕慈、王蔼反而一时不敢翻脸动手。
身为打定主意捞偏门的两位，早就盯着孙胜等人观察了半天。
虽没研究出对方多少底细，但大概还是知道那个黑发青年和橙毛少女隐隐以中间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为首。
方源参加了前面的混战，早已出过手。一手诡异刁钻的月华刃，虽还不算熟练，但威力异常，无物不破。
至于程橙，刚刚派过去的几个马仔也把她试探出来了，主修长兵，一身横练功夫也是十分了得，论实力不会比罗天大醮中崭露头角的青年才俊弱。
而居中的孙胜呢？
和普通人气息一致，即使二人来到近前，王蔼用出了拘灵遣将，他依旧是盯着自己的手指甲，连正眼都没瞧过王吕二人，一张嘴就是疯狂挑衅。
两位天资艳艳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以一个狂妄无知的普通人为首。
可能吗？对方看面容也不过刚刚二十出头……
多方考量，吕王二人更愿意相信，对方是猜到了自己二人的来意，没有办法下，才兵行险招，故意虚张声势。
再说了，吕王二家的家主要是被个毛头小子三言两语的辱骂唬住了，那四大家族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当然不是。
哪怕孙胜收到一人世界意志的请求，不能随便出手。但他的修为摆在那。
灵明石猴，活着的元仙，就算他金刚之身未成，铜头铁臂也不会，做不到像大圣一样，斩仙台上走一遭也毫发无伤。
但想要弄伤他至少也得是修为和他差不多的人物，比如灵虚子之流。
而吕慈、王蔼，武侠世界宗师的水准，显然没到达这个境界。
孙胜就算什么也不做，就站在那让他们打杀，也不可能受伤。
沉默良久，王蔼出言质问道：“看来你们是存心要与天下异人为敌了？”
程橙摇摇头，回怼道：“吕家和王家虽贵为十佬，但也代表不了天下异人。再说了，两位老爷子手段高超，堪比阴沟中的老鼠，一边摆出要和我们交流的态度，一边又派人躲在暗处偷袭。”
程橙身后蓝色光团涌现，一名红棕色头发青年从角落袭杀而出。
“橙子小心！是吕恭！吕家年轻一代的好手！”
不等张楚岚提醒完毕，一直观察着局势的方源率先出手。
凝练了酒虫，精元无论是质量还是总量都有所提升，同样的月光蛊，催动起来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唰的一声。
依旧是巴掌大小的淡蓝色月刃快速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朝着吕恭脖颈而去。
锋锐之气瞬间撕碎了吕恭的护身法术，下一刻，吕恭身形倒飞而出，摔落在草地上，右臂不翼而飞，鲜血喷出，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躲开了吗？”方源淡淡瞥了一眼，确定对方无还手之力之后，又是十余道月刃挥出，目标是刚刚程橙打倒在地，受了轻伤，但没补刀的墨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