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煞日一到,对于清虚子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不!”
“不……不……不……”
一阵阵嚎叫之下,清虚子那巨人般的人影,肉眼可见的虚弱起来,转眼间体型便缩水了一半。
而那些人头,怨灵,竟然仿佛得到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变得凶戾异常,一个个的都泛出一圈圈黑色煞气。
“啊!”
其中一颗人头大口咬下。
尖厉黝黑的牙齿便如同插入豆腐块中般,深深没入清虚子的肚子,转眼撕下一块血肉,吞咽而下。
清虚子想要故技重施,用后背的两只手臂将这颗人头扯下来。
但当手臂袭来的那一刻,转眼间周围又涌现上来数颗人头,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扑上来,一口一块血肉。
不消片刻,清虚子其中一条手臂就已经被啃食到可以看见白骨的地步。
这还不算完,更为恐怖的是那些怨灵……
阴煞日到来之前,清虚子还可以靠着拂尘轻松拿捏他们,然而此一时非彼一时。
此刻,那拂尘飘飘摇摇,白色的丝带裹挟住了一个看起来极为凶厉的怨灵。
然而却见还等不到拂尘收紧,那怨灵便伸出锋利如刀的指甲,直接割断了拂尘的白丝。
“嗬~嗬~嗬~”
众多怨灵,一拥而上,将拂尘法器当作了活物,一片片撕碎,当清虚子用力再扯回时,那些威力赫赫的拂尘白丝已经被撕扯一空。
呼呼……
伴着齐长春激昂慷慨的笛声,这些怨灵越发疯狂,目标直指清虚子。
“徒儿,徒儿,师父的乖徒儿,别闹了,别闹了!”
清虚子嚎叫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开始怕了,这样下去,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
他会死,很可能会死。
那些被刻在清虚子身上的人头印记已经全部爬出来,如同蝗虫过境,不断啃食着清虚子的血肉。
到了此刻,清虚子三头六臂的神通已然是不顶用了,最多只能稍微抵抗这些怨灵一点儿时间。
转眼间,清虚子两条手臂都已经受伤颇重,伤口深可见骨,拂尘也已经破败。
最为让清虚子感到惊恐的是,随着那鼓声响起,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竟然不受控制的被摄取着,不久之后就要彻底脱离他的身体。
大个与小聋女的合奏就没有停过,看见清虚子这般狼狈,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笑的异常开怀,鼓也打的更起劲了。
鼓声浪浪,连绵不绝,恨不得将整个道观都震碎掉。
不仅是他们,其余的九位师兄弟,见到此幕,都只觉心头畅快,爽爆了。
“家人们,看好了,这小小黑太子,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鸡姐笑着发话了。
原本之前还能与鸡姐分庭抗礼的清虚子,这个时候正忙着应付其他危机,一下子就导致对黑太子的控制弱了一些,当即就着了鸡姐的道。
“嗬~啊~”
肉莲花光芒一闪,一道绯红色的光芒就如同幕布一样盖住了黑太子,而后沉入到了它黑黢黢的身体里去。
黑太子不是实物,自然无法被一些物理方法伤到。
但这乃是一道念头,一道来自生物最原始本能的繁殖念头,自然不受此限制。
“嗬~啊~”
“嗬~啊~”
“嗬~啊~”
黑太子喘着粗气,在它的视角当中,眼前的清虚子简直美若天仙,足以勾起它心底最为原始的渴望。
“你不要过来啊!!!”
清虚子大声叫喊,手中骨铃不断快速摇晃,可是收效甚微,不到一会的功夫,就被黑太子攀附上身体,狠狠输出。
对于黑太子来说,选择实在是太多,每一个人头离体之后留下的血窟窿,都像是一朵朵粉嫩而带有褶皱的莲花。
那是它所眷念的温柔乡。
“嗬嗬嗬~啊~~~”
黑太子舒畅大叫,吸附在清虚子身上的这些血窟窿里,不断的蠕动攻击着,攻势惊人。
随着一阵阵黑气的喷吐,一个个血窟窿很快被搅成碎肉条落下。
但黑太子并未善罢甘休,而是找到另外一个血窟窿,故技重施。
“啊啊啊啊!”
“好痛,好痛,我好痛啊!”
“徒儿,徒儿,饶过我,饶过我吧……”
“为师错了,为师知错了啊,知错了……知错了……”
面对着这样绝望的对局,清虚子终于开口求饶,显然,就算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也会怕死。
“不。”
“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齐长春淡淡开口,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再也没有什么悬念了,弑师,就在今日!
“齐长春,你疯了,你敢杀我,这是枉顾纲理伦常,这世间所有氏族门派,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所!”
“饶过我,饶我这一次,我传你神通法术,给你宝药长生!”
“长生?”
齐长生瞥了瞥清虚子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还是算了吧……
这样的长生,他不想要。
何况,饶了清虚子?
他答应,背后的九位师兄弟都不会答应。
“杀了他,杀了他为我们报仇,哈哈哈哈!”
“齐小子,干得好啊。”
“解决掉这瘤子老道,日后我供你驱使,毫无怨言。”
“把他练成法器,把他也练成法器来陪我们,来陪我们,哈哈哈哈哈。”
……
九位师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他们的脸色全部变得狰狞,他们的双眸,全部变得赤红。
他们不断的叫喊,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吵得齐长春脑仁疼。
“好了,大家别吵了,我自会动手。”
然而,当齐长春开口之后,状况却并没有什么好转,九位师兄弟依然在不断的开口,那些弑杀的声音如同咒语一般,直接砸进齐长春的脑袋中。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原本是九位师兄弟们的声音,转眼间变成从齐长春嗓门里发出的低吼。
而齐长春的眼眸也变得赤红,这双赤红的眸子神韵时常变化,时而灵动,时而狂热,时而老成,时而狠厉……
“把你也做成法器!”
“把你也做成法器!”
“把你也做成法器!!!”
……
视线中,九位师兄弟如同行尸走肉般涌向清虚子,而后折断他的臂膀,啃食他的血肉,锤爆他的脑袋。
而齐长春站在原地,身形仿佛被禁锢住了一般,眼睁睁看着清虚子变成一副骨架,然后骨架又被拆分……
“快,快,用他的脊骨做一把剑,哈哈哈。”
大个一把抽下清虚子的脊骨,足有几米长。
“好好好,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
“来,大家一起来!”
紧接着,齐长春就看着九位师兄弟,如同清虚子当初那般,通过各种手法将一根脊骨锻打、烧制、抛光……
“不,不,不……”
“不能这样做,这样做,跟清虚子有何差别?”
“停手啊,停手!”
“小聋女,你不是最害怕这种场景了吗?”
齐长春喊,但看到的只有小聋女那一双血红的眼中布满复仇的快意。
“霜儿,霜儿,你快劝劝他们,劝劝他们!”
然而即便是一贯温柔至极的霜儿,这个时候也只是一脸冷漠,她在细致的为这把“剑”打磨抛光,须得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咚!咚!咚!
大个在抡起骨锤疯狂敲打,盗贼升起一堆大火将其煅烧,每一人都有着明确分工。
这一幕荒唐至极。
曾经被压迫的人一旦翻身,那么立马做的就是压迫别人。
就是因为他们曾经被别人做成了法器,所以如今一旦得势,也要立马将这份苦痛如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