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金钏儿的双眼缓缓睁开,她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已经扁平的肚子,泪水如决堤般缓缓流淌,浸湿了枕头。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喃喃自语,但却无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金钏儿的思绪飘回到王夫人和贾政身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她深知自己地位卑微,无力与他们抗衡,只能将这份仇恨深埋心底。然而,她决定用自己的生命给他们一家带来最后的打击。她想起王夫人对贾宝玉的宠爱,心中涌起一丝冷笑,她要让自己的死亡成为他们一家子扬名立万的机会。
金钏儿默默地取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钱,走到门口。她轻轻地对着门外发出几声“喵喵”声,很快便听到一个女声回应道:“金钏姑娘,有何事吩咐?”金钏儿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一般:“我即将死去,但我心有不甘。这些是我全部的私房钱,请你帮我办一件事。”那女人接过金钏儿手中的财物,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问道:“姑娘请先说明具体是什么事情吧!”金钏儿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些事对姑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绝不会让您感到为难。只要明天早上能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荣国公府的政老爷和他的儿子争夺一个怀孕的丫鬟,而那个丫鬟因为不堪受辱选择投井自尽就好。哦,对了,听说这个丫鬟就是之前和政老爷在当家主母床上发生关系的那个。”那女人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微笑着说:“姑娘还真是够狠啊,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妥的。”说完,她便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金钏儿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脸上露出一丝决然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向着院外走去,来到了荣禧堂外的一口水井旁。她默默地脱下一只鞋子放在地上,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了井中。井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哗然之中。
人们纷纷议论着荣国公府的丑闻,政老爷和他的儿子贾宝玉争夺一个怀孕的丫鬟,而那个丫鬟投井自尽的消息不胫而走。
工部衙门内,贾政看到之前对自己还算和善的同僚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得很是奇怪,且有几个比自己品级高的官员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自己,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安。
他试图从这些人的表情和行为中找到一些线索,但他们似乎都刻意回避与他对视,这使得他的心中更加忐忑。
直到工部尚书到了后场面才稍微正常了一点,贾政连忙上前问候。然而,工部尚书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他的问候,而是直接走到座位上坐下。
贾政感到有些尴尬,但还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指示。
工部尚书沉默片刻,然后突然开口道:“存周啊,我今天来衙门的路上听到街边有人议论贵府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样吧,你先去忙,衙门的事我先让旁人给你分担,家中事务料理清楚再来上值,去吧。”
说完,不等贾政回答,工部尚书便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房间。贾政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为什么工部尚书会突然让他回家处理家务。但既然上司已经下令,他也只能服从安排。于是,他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工部衙门。
与此同时早上荣禧堂的丫鬟来打水时看到井边的鞋子便觉得事情不妙,又缓缓的伸了伸脑袋便看到金钏儿的尸体静静地漂浮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的大声呼喊着“有人跳井了,淹死人了……”作为贾老夫人身边第一得意人的鸳鸯听见了吵闹的声音出来后说道:“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井边查看情况。
待看清眼前的情形后,鸳鸯也是吓了一大跳,“这......这不是金钏儿嘛!”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水面。金钏儿的身体随着井水微微晃动,她的头发和衣服也随之飘动,仿佛还活着一般。然而,那毫无生气的面容却明确无误地告诉众人,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鸳鸯回过神来,急忙吩咐道:“快去禀报老太太!”
不多时,贾母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了现场。贾母一脸凝重地看着井中的金钏儿,眼中满是惋惜之情,“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寻了短见。”
王夫人闻声赶来,佯装不知情的说道,“年纪轻轻的,你怎么这么傻啊!”她一说这,一边用手帕挡住微微弯起的嘴角。
周瑞家等人赶紧宽慰,“太太节哀,如今还是先将人打捞起来,再做打算。”
于是,几个小厮找来了绳索,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金钏儿的尸首拉了上来。众人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可真是可怜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是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跳井自尽呢?”
“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是被人欺负了?”
“哎呀呀,大家快看她的衣服上是血迹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而贾母则默默地站在一旁,神情悲伤,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贾母缓缓开口道:“罢了,把她的尸首送回家里去吧,让她的家人好生安葬。”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一众下人面面相觑。
王夫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假惺惺地说道:“老太太,您可要保重身体啊,莫要因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
贾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王夫人一眼,语气冷淡地说道:“我自然知道分寸,不用你提醒。平日里我瞧着你挺喜欢金钏儿的,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伤心吗?”
王夫人心中一惊,连忙挤出几滴眼泪,哽咽着说道:“我当然伤心了,只是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一时也接受不了啊。”
贾母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她心里明白,此事定有蹊跷,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处理好金钏儿的后事,其他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