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是前几天刚下过雨的缘故,地上的土有些许潮湿,一脚可以踩出个泥洼,旁边有楼高的树上鸟飞来飞去,叫喳的有些烦。
我在路上知道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高的叫冯哥,矮的叫老范,都是做这个生意的河南人。姓冯的一路上没什么话,姓范的那位倒是一直说个不停,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我用手搭了一下施恩杰,好奇问道:“诶,老施,你怎么确定到没到地方啊。”
施恩杰回头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下:“小朋友蛮好学的,有机会教你。”
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继续跟着他走路。路程上没什么好说的,大概又走了十五分钟之后,发现了一个不像池塘的池塘,说它是池塘是因为它不大,感觉直径也就不过五十米,说它不像是因为它很深,处于一眼望不见底的那种。
“就在这附近了。”施恩杰停下来抹汗。
四周是那种针叶乔木,我不是学园林的,具体什么树我也叫不出个名字,类似的树我平时都叫松树。环境是好的,树围着湖,水清澈但不见底,看不出来有没有鱼,我道:“来这里建个房子养老不错。”
“是不错,孤单了敲敲地板,说不定还爬只粽子出来和你下下棋。”施恩杰打趣道。说罢用手机对着地面摆弄起来,然后走到前面一颗看着年纪很大的树底下,伸手招呼那老范老冯。
看着自己没什么忙可帮,我便管不住自己的腿,到处逛起来,边走边拍照,人这东西一旦看上手机眼里就再容不下其他东西了,我沉溺于刚才自己拍的照片里,想着把这组山林的照片上传推特,估计能涨好几个粉丝,前一秒想着这个,下一秒就踩进一个泥坑里。
整条腿进去了,我现在是一个很羞耻的动作撑在外面。手抓着湿土很不是滋味,我陷在里面的脚踢了两下,根本碰不到底,这坑怎么这么深?我心说。
突然我人往下面陷了几十厘米,糟糕,这不是个坑,地下全是空的。霎那间我人掉进洞去。
才凌空没几秒我屁股就撞到了水与平整硬物,传来剧烈疼痛。随后我站起来,揉着屁股,裤子湿了,得亏没骨折,不然就麻烦了,上面的洞口有光照下来,洞里面形成了和丁达尔效应一样的光柱。
我通过这微弱的光看出来这里大概是一个矩形的石室,也行因为下雨,里面有到脚踝的积水,屁股湿了…
“姚谒!”外面有人叫我,听声音像施恩杰和陈荼。应该是听到我刚才的惊呼,发现有人不见了。
我一边大声回应,一边用手机打光看四周,和我刚才看的差不多,这是一个长方体石室,但是塌了一部分。我掉下来的位置后面就是塌掉的部分,看得出来之前是一条通道。左右两边是墙,对面有一扇石门,这里不出意外是个地宫。那我应该是踩进盗洞了。
我抬头看我掉下来的洞,洞口离我站的位置大概有六七米,看得我心里发毛,这么高摔下来不骨折真的是谢天谢地了。正看着,洞口突然被一张脸挡住了,吓得我一颤,仔细看才发现是施恩杰的脸。
“你他妈要不要这么吓人,探头不知道先打招呼呀。”我骂道。
看他还是不说话,于是我用手机晃他眼睛,随即听到骂声:“别晃别晃,逗你玩呢。”
我收起手机,喊到:“我要怎么上去啊。”
“你小子不用上来了。”
我疑惑,什么意思?等等,我听过盗墓贼把同伙埋斗里灭口的,该不会……
“我们那边挖了好久,屁都没挖到,估摸着定位错了,你小子他妈的运气真好,随便逛逛都进了斗。”施恩杰在外面喊到。
我松下一口气,心想这盗洞说不准是师父来时打的,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怎么样。
“你在下面等会儿,别乱走哈,我们马上下来。”施恩杰说罢,就听见上面叮叮当当的传来榔头敲击和套安全锁的声音。
接下来的时间,我贴着墓墙观察,墙是由整块石头凿出来的。有整齐的像用现代机器刻出来一样的凿印,还有因为氧化剥落的只剩下零星颜色的壁画。这个墙我在哪里见过……我回想片刻,发现是在龟山汉墓里。再看这里的墓室确实是西汉墓葬的风格,只不过我记得先前施恩杰说编钟记载的是座两周的斗,怎么会有西汉墓的特点呢?
在我想问题的时候,他们把装备吊了下来,然后人一个个用绳索吊下来。最后进来的是穿戴好装备的陈荼。
我一边接过施恩杰递来的狼眼手电别到皮带上,一边向他说了一下我的发现,他不以为然道:“说不定是墓主人在汉朝的后代加建的,人家子孙有良心你也管。”然后看到了后面坍塌的部分:“也不是那么有良心,什么豆腐渣工程。”
我白了下眼,用手电照对面的石门给他们看,这石门其实很不显眼,不仔细看会以为这是一整面墙。
“上一批下来的盗墓贼应该没有看到前面的门,或者因为某些原因,直接从这里出去了。”我道,刚想要继续讲下去,不料陈荼打断了我:“他们从这里的盗洞下来,进了坍塌的位置,然后因为墓室塌方被封死在里面,更能解释这扇墓门没被打开吧。”
我撇撇嘴,表示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首先眼下这间墓室肯定找不到什么,不说什么明器,更别说师父的消息了,能搞到的只有一泡陈年老水。
想办法进下一间墓室要紧,我走到墓门前,用力推了一下,无疑纹丝不动。于是我看向施恩杰,问道:“是不是注铁了啊。”
施恩杰和陈荼两个人贴着门看了半刻,陈荼道:“注铁的门一般会有灌注时留下的孔,可这门显然是一个整体。”
“那就是机关了?”
施恩杰点点头,我又问道:“有办法打开嘛?”
我话刚出,就见冯范两人拿着炸药走过来。
施恩杰见状连忙叫停:“傻鸟不要命了,这里本来就容易塌方,还用炸药。”
那个冯哥想想确实危险,但承认又丢面子,于是反问道:“你说怎么开?你这么会说你们来开。”
就在老施无话可说时,陈荼道:“我刚才观察石门时在不同的位置敲了下,在墓门周围的一圈里,这个位置是最薄的。”说罢手电的光指向墓门右上方的一个位置:“把这里砸开,然后一个人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机关。”
施恩杰拿出石工锤,招呼几个人砸起来。叮叮咚咚好一会儿,果真出现一个不大的凿洞。
他们看来看去,发现就我身上的装备最轻薄,我心说:老子是新手,这种事情我来不合适吧。但是转念一想,几千年下来就算有什么弩箭机关也烂完了。我点点头,示意由我进去,陈荼拍拍我的肩膀,轻声道:“注意安全。”
老施蹲下,我踩在他的肩膀上,两只手撑着洞的边缘,一用力便爬了上去,刚好可以蹲在凿洞里面。我用狼眼照墓门里,试图看清里面的情景,门内空气很混浊,甚至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粉尘在手电光柱里漂浮。
我挪动调整自己到另外一边,其实也就不到半米,然后小心翼翼的跳下去。门的另外一边没有积水,显然这里的渗水设施还没有报废。
墓门后面的地面上有两个石制的销子,形状如同跷跷板的东西,一边厚一边薄,厚边沉在地下,轻边翘起抵住墓门。
原来如此,那就把它按下去就好了,我走到边上,用手按住用力往下压,“咔哒”一声,石销应声落下。
“可以推门了。”我对他们喊道。
“可以推门了……”
“可以推门……”
回声从甬道的另一边传来,随后外面的人推开石门,施恩杰进来就道:“你小子有点东西,我还担心你搞不明白呢。”
我笑了笑,转头看见老范他们在装什么东西进背包,我这才发现甬道里居然还有陶器。
“现在这些货把包装满了,待会儿宝贝可就装不下了。”施恩杰道,说罢挑了几件小的塞进口袋里。您自己不也是嘛,我心说。
稍作整顿,我们缓步向甬道尽头走去,甬道石壁上有很多彩色颜料留下的痕迹,想必先前是有壁画的,如今因为氧化已经尽数剥落了。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走完了甬道。尽头没有门,直接就是一面砖墙,想必墓室就在后方。他们二话不说把墙壁清理出一个可以供人通过的小洞来,就在洞出现的一瞬间,里面传出来一阵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声音。
我被惊的一颤,问道:“里面有什么,这什么声音?”
“应该是内外气压不一样的原因。”陈荼答道。我悻悻的点点头,然后冯哥借着手电光,观察里面的环境。
墓室呈方形,比外面进来的那个墓室要宽敞很多,中间凸起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置一尊青铜鼎,上方的墓顶呈圆拱,刻着星卯。
左右两边各有一尊抱着长明灯的将士石雕,石雕后面都有开着的门洞。
我们几人钻过墙洞,进入后面的墓室,我瞬间感觉自己头晕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洞里氧气稀薄还是另外的原因。这里的墓室墙壁没有壁画,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刻字,但显然不是汉代初期的篆和后来的隶书。
我向中间的青铜鼎走去,上面蒙着厚厚一层灰尘,鼎里面盛放着两个圆球型物体,灰不溜秋的,我啧了一下,便想去抓出来看一眼。
“别动!”我身后陈荼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