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笙请了假就南下进货去了。
这天徐牧云还特地和同事换了班，亲自送她去火车站。
人来人往的，蒋南笙带了一个行李袋和斜挎包，轻装上阵。
站台上挤满了人，都在陆陆续续上车，蒋南笙有些别扭地说。
“我走了，你回去吧！”
徐牧云看着眼前这张俏丽的脸蛋，一肚子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只呐呐地又叮嘱了一遍，“你在外面注意安全，记得每天打电话回来。”
“好。”蒋南笙乖乖应道。
徐牧云其实并不想让蒋南笙上车那么快，所以冥思苦想找话题。
“那个……车上人多，你把钱放好，别弄丢了。”
蒋南笙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耳畔轻声说：“裤子缝了暗袋呢，藏得好好的。”
随着她这个动作，徐牧云感觉到自己身前贴上了某处柔软。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蒋南笙搂在怀里，可周围都是人，大庭广众之下要被人说是伤风败俗的。
徐牧云摸了摸蒋南笙的头，“那就好，一路平安。”
“嗯，那我上车了啊！”蒋南笙依依不舍道。
她拎着行李袋踏上车门台阶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徐牧云眼神炽烈地看着自己。
“哎，到底走不走啊？你不上车就别挡道啊！”身后的人不耐烦地催促。
蒋南笙连忙道歉，转头就上了车。
找到座位，放好行李，她第一时间就趴在了窗口。
徐牧云的视线一直都紧跟着蒋南笙，所以她走到哪，徐牧云也到了相应的位置。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蒋南笙就娇声叮嘱。
“你这几天记得抽空教儿子学拼音，他已经快学完声母了，要复习的。”
徐牧云柔声应下，“好，我一定不让他落下功课。”
蒋南笙轻咬着下唇，声音又温柔了几分。
“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干那费神的工作，别累坏了。”
还没等徐牧云开口，就听到了列车员的大声提醒，还有火车鸣笛声。
车门马上就要关闭，车子也要启动了。
徐牧云忽然抓住了蒋南笙的手，眸中仿佛有诉说不尽的深情。
“买好票就把回来的时间告诉我，我来接你。”
蒋南笙点头，“嗯。”
感觉到火车在缓缓启动，两人牵着的手也不得不松开，蒋南笙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我会想你的！”
说完，她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立马就缩了回去，靠在椅背上。
徐牧云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在站台上目送着这一列火车慢慢远去。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也会想你的。
蒋南笙到了羊城，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同处一个年代，但是城市规划，建筑风格，还有生活节奏，精神面貌都相差太大了。
难怪人家是改革开放前沿城市呢，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蒋南笙一头扎进批发市场就出不来了，这里不光布料品种繁多，就连扣子、拉链、配饰这些东西都五花八门。
她一边选材料，脑子里就一边想象着可以做什么样的款式。
羊城的批发商都是做大生意的，人家不光有自己的专属卡片，还有对应的价格一览表，沟通起来完全不费事。
蒋南笙把自己感兴趣的，可以长期进货的布料都各拿了一些样板。
她仔细地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
哪个摊位的布，名称货号是什么，批发价多少，老板的联系方式等等。
半天时间，笔记本就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蒋南笙不由得感叹，还是21世纪的网络时代好啊，至少不用浪费这么多的体力。
几十年间，我国的发展突飞猛进，难怪日子也越过越舒心了。
蒋南笙一直逛到批发市场打烊才离开，在附近找了一家旅社。
那地方看上去挺简陋的，但胜在便宜，反正她也只是晚上回来睡一觉，白天几乎都在跑市场。
落脚后，蒋南笙到外头找了一家小卖部打电话。
“打哪里？”老板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漫不经心地问。
蒋南笙忙说：“江城，市人民医院。”
老板抖了一下报纸，放到一边，“长途电话8毛钱3分钟。”
蒋南笙毫不犹豫道：“没问题，你给我拨吧！”
这年头拨打长途电话还需要转接，具体怎么打，蒋南笙还真是不太清楚，只能靠老板了。
老板翻出厚厚的一本黄页，找到了江城的代码，拨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话筒终于递到了蒋南笙的手里。
她一刻都没耽搁，开门见山道：“你好，麻烦转一下外科。”
“好的，稍等。”医院接线员客气地说。
一阵声响之后，又是一个清亮的女声，“外科，找哪位？”
蒋南笙开始心跳加速，她的声音都有些紧绷，“你好，我找徐牧云。”
“徐医生正在手术，不方便接电话，你哪位？”对方公事公办的口吻。
蒋南笙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我是他妻子，麻烦你晚点告诉他，我来过电话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人只说了一个字“行”，就干脆地挂了。
花了8毛钱打的长途电话，还没能跟正主说上一句话，蒋南笙也很郁闷。
但没办法，谁让徐医生工作特殊呢？做家属的只能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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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南笙离家的第二天，黄月娥就到家里来了，她这次是来继续给女儿施压的。
“冰冰，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面对母亲的逼问，周冰就一阵心烦意乱。
她懊恼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妈，我说了多少次了，那肯定不行！”
黄月娥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女儿一下。
“你这死孩子！就是胆儿小！她反正也不差这么一台缝纫机，给我们又怎么了？”
“再说了，就算她知道了，你们好歹也是妯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能把你怎么着？”
周冰光是想到蒋南笙那性子，就一阵头皮发麻。
“妈，你不知道，她狠起来真能六亲不认的！上次我着急出去，忘了把电熨斗断电，家里着火了，她还让我赔了一个新的呢！”
黄月娥一听，气得站了起来。
“什么？她还让你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