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着十班一众人的飞机着陆,停于私人的机场之上,舱门打开,伊登那严肃又紧张的模样露了出来。
他的喉结滚动,矜持而优雅地迈出一步,然后神色一肃,牙关咬紧,下盘发力,直接从楼梯顶跳了下去。
平稳着陆之后,他不敢耽搁,直接发力,以七阶的极速,朝着城市奔跑。
“必须快,必须快!”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时不时还打量四周,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绝对,不能让他们追上!”
急促的呼吸穿插在匆忙的脚步声中,在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节奏感十足,也格外清晰。
“只要穿过这条巷子,到达教堂,我就安全了。”
他眼望着这条又长又黑的巷子口的终点,那里有着最温热的阳光。
可就在他距离那阳光不足十米之时,一道人影忽然就挡住了它,并拉长自己的影子,覆盖在伊登身上。
伊登脚步放慢,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那是谁,忽然,他眼瞳一缩。
“梦石蚕!”
没错,来人正是梦石蚕,传说中最靠谱的背锅侠。
只见梦石蚕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朝着伊登招手,“呀,是班主任啊,好久不见。”
伊登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小子很邪门儿,但这会看见他,还是挺让人安心的。”
他拍了拍胸口,摇了摇头,准备给梦石蚕一拳头,然后再进入教堂。
可突然,他眼前一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住。
那一刻,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了一声:“梦石蚕!肯定是你!”
不久前,飞机尚未着陆之时,伊登就黑着脸看完了夜熏华他们大声密谋要套自己黑袋子的事情。
他提前在飞机上临时安装了微型的摄像头,为的就是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监视。
“不自量力,一群最高不过五阶的小爬虫,也敢碰瓷我这个七阶,真是好胆。”伊登捏紧了拳头。
“好,那就来,到了我的地盘,岂会继续纵容你们?必须教教这几个华国人,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了。”
然而,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一阵恐怖的威压降临在自己身上,令自己不由得身子一塌,跪了下来。
熟悉!太熟悉了。
就跟之前上飞机时一样,他颤颤巍巍地看向飞机的窗口,那里坐着一位金发的少年。
少年浑身弥漫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飞机上多年积灰,也无法玷污半分。
“我应该已经提醒过你,没有下次了吧?”韦陀戏谑地盯着伊登,歪着脑袋,眼睛微眯。
只是一眼,就让伊登如坠冰窟。
伊登的牙关忍不住打颤,哪怕这位少年没有主动释放气息,可那属于规则的力量,缠绕在韦陀周身,令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伊登忽然就想起来梦石蚕的魂名「沉冤」,不由得嘴角抽搐。
明明已经多次中招,这一次还是疏忽了。就因为梦石蚕恰好在自己身后,居然就着了他的道了。
他忽然就想起来教皇不经意间提起过的事情:“假如你不想倒霉,便不要随随便便就相信,犯错的是梦石蚕了。”
伊登想也不想,直接就跪倒在韦陀面前,额头贴地,不敢抬起。
即使不是本国的神明,但觐见神明,本就是所有人都荣幸,这才是面对神明该有点姿态。
“还,还请神明宽恕我……看在上帝的份上……”伊登底气不足,声音颤抖。
“上帝?他算个屁。”韦陀嗤笑一声,“连至高规则都尚未达到,区区‘信仰’,多而不精,也就只能在你们面前装装样子了。”
伊登听到上帝被辱,一股发自内心的愤怒喷涌而出,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仿佛气得要蒸发自己。
韦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淡淡道:“上帝还真是疯狂啊,为了晋升至高,居然对自己的子民下手,啧啧。”
韦陀手指微动,属于时间的力量朝着托特覆盖而去,不过片刻,那种植于伊登内心深处的种子,顿时就枯萎了。
伊登的眼睛也恢复清明。但他只是没有再生气,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还撅着屁股,求韦陀宽恕呢。
“行,给你个机会。若是十班的人对你动手,便不许还手,否则,我把你丢进时间长河里,享受永恒。”韦陀的声音阴沉,落在伊登耳中,只感觉不可违抗。
时间长河中的一滴水,对未达到至高规则的神明来说,都是剧毒,一滴就可以让他一生的努力白费,两滴,连同存在都抹去。
若是沉沦于时间长河,那么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你,而你却会不断变成所有人,经历所有人或成功,或失败的人生,直到意志消沉,被所有人取代。
想到这里,伊登不由得吞咽起唾沫,身体的颤抖变得肉眼可见。
于是,在梦石蚕的帮助下,夜熏华一下飞机就找那个提供飞机的土豪要补偿去了。
毕竟给他们提供那种破飞机,导致十班一众人只能坐在地上,衣服都脏了,要是运气不好,气流再强一点,或许飞机都得坠落。
那个土豪一开始不屑一顾,毕竟只是嘉克学院的学生和一区华国人而已。
然而,在听到了梦石蚕的名字后,就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亲自邀请他们去他的庄园坐坐。
这让夜熏华开始好奇起,梦石蚕的身份了,而当夜熏华问起,梦石蚕就简单地回了一句:“也就是做出了些道具,跟教堂有点关系,举办了一些活动而已。”
夜熏华对此表示怀疑,直到她主动询问起那些看见梦石蚕就亮起星星眼的工作人员。
“他说的没错啊。”那个工作人员听夜熏华问起,刚刚听着梦石蚕说话的他,当时就表态梦石蚕就是对的。
接着他补充:“他做出了足以供应整座城市的能源装置〈终灭核心〉,只要不断向上帝提供信仰,〈终灭核心〉便会把一部分信仰转化能量,完全可以供应城市各种能量损耗。完全代替了电能呢!”
“还有还有,他做了一大堆上帝周边,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愿上帝保佑他。”
“当然,他还是教皇的义子,最受教皇宠爱的孩子,每一次他惹祸,都是教皇替他摆平的呢!”说起这个那个工作人员还自豪地点点头,好像自己的偶像就是犯错,也值得骄傲一样。
“同时,他举办了不下三十次,上帝瞻仰活动!每一次都是举城级别!每一次都是人山人海!”
“为了报答上帝,他曾多次用这种方式,为上帝提供更多的信仰。上帝很高兴,所以我们的生活也更加美好。”
夜熏华听完这些,只觉得梦石蚕真是该死,小道具?龟儿,一个提供首都所有能源的东西,你管他叫小道具?
一点关系……那是一点关系吗?整个教堂至少有一半都是你的吧!
活动的确是活动,但能够聚集全城的人,你还真是伟大至极。
想起之前,夜熏华还在飞机上怜悯梦石蚕,现在看来,妈了个巴子,该被怜悯的,是个家哦!
就这样,十班他们稀里糊涂就得到了一架在美丽国首都随便飞的便携式飞机,速度最快可以达到八阶强者的速度。
如此,他们很轻易就追上了逃跑的伊登,套了袋子之后,按在小巷里一顿乱揍。
似乎是将对梦石蚕的嫉妒一同化为愤怒,用拳头和双脚发泄了出去了。
伊登就这样抱着头嗷嗷叫,却不敢反抗,只能哭诉:“我招谁惹谁了?不就放了几句狠话吗?肯定是梦石蚕的错!”
韦陀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想起之前那个小家伙的话,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不惜洗脑所有人,也要让所有人信仰自己的贪婪上帝,真的会愿意分出信仰,供城市使用吗?”
韦陀看了一眼远方的上帝石像,一眼就看透了其中蕴含的储能装置,嘴角勾起:“呵呵,这梦石蚕,也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