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和卫腾只觉得毛骨悚然,“皎皎,接下来会怎样?”
“以后你们便知。”
随后,姜皎月坐上马车,再一次回到槐树附近,彼时太阳已经西斜。
一女子抱着一个包袱,带着家中护卫和婢女走来走去。
看到她时,惊喜地走上来,“大师,您的吩咐,妾身都安排好了。”
孩子的一身衣物,她带来了,家中也准备了驱邪的火盆。
“好,走吧。”
云意和卫腾见了,无比好奇。
“皎皎,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吧。”
天色这么晚了,表妹要是不早些归家,回头别人看到了,会指指点点,他跟着会比较好。
云意有些迟疑,想跟着,但他感觉浑身无力。
姜皎月递给他一张符,“接下来几天,多休息,吃好的,多晒太阳,没事多练练。”
卫腾也给他一张银票,“呐,这是接下来半年的工钱,我提前预支了,你回去吧,别打扰我跟表妹长见识。”
“谢谢。”
云意感动不已,好兄弟,他今后用真情和性命相待。
很快,姜皎月他们就来到了那个破旧荒废的学堂。
“到了。”
路上,卫腾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姜墨宝和小伙伴们来此。
他有护身符,没什么事,但其中一个同伴丢了魂,得招。
卫腾他咽了咽口水,默默伸出一只手,揪着姜皎月披风的衣角。
三月的夜晚有些冷,贴心的桃枝早早准备了御寒之物。
“姜大师,我,我要进去吗?”
妇人看着森冷的环境,还是有些忐忑的,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勇敢。
“不必入内,你在院中呼喊即可,手中的灯笼灭了就回去,跨过火盆,用衣裳给孩子穿上,三日后便能彻底固魂。”
这孩子的情况和当初的元立泽有所不同,离魂的时间不长,法子简单。
“妾身明白,大师请。”
姜皎月走后,妇人开始呼喊自家儿子的名字,喊他回家吃饭,并做了他爱吃的。
进入到荒废的学堂之中,周围都是朽木随意搭建着。
中间的青石板上放置了一块布,有脚印,显然是有人清理开并且在此处玩耍过。
姜皎月在提早准备的糖果和点心摆放出来,“孩子们,开饭了。”
顿时,原本黑漆漆的四周,冒出一个个小萝卜头,他们争先恐后去拿东西。
其中一个站在角落,穿着锦衣华服,他的表情十分茫然,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母亲的喊声。
顿时撒开脚丫跑开,其他的小鬼头也没有阻拦,而是羡慕的看着他。
“豆子的娘亲来接他回家啦,我们的家在哪儿呢。”
“我好想自己的娘亲,可我不知道娘亲长什么样。”
卫腾嘴巴张了张,只觉得喉头酸涩不知如何开口。
竟然有十多个小鬼头在这儿当孤魂野鬼,他侧头看了一眼姜皎月。
表妹和常人不同的世界里,看到的便是这些么。
彼时,喊魂的妇人发现灯笼的光灭了,她抱紧怀中的衣裳,实际上在卫腾他们看过去,她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她冲姜皎月微微颔首,在家仆的护送下,坐着马车离开。
“孩子们,吃饱了嘛,不够我还有。”
卫腾翻了下衣兜,拿出了几块肉干,这是他平时当的零嘴,也不知道孩子们是否喜欢。
眼神对上,小鬼头们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鬼啊!”
他们四处乱窜,还撞到彼此,呼啦啦全都跌坐在地上。
滑稽可爱,卫腾控制不住哈哈大笑,好笨的小鬼哦。
其中,最大的一个男孩和女孩拍了同伴的脑袋,“傻哦,我们才是鬼。”
“可素,姐姐,他们好像能看到咱们唉”一个小鬼摸摸自己的脑门,狐疑地看向姜皎月。
姜皎月温柔一笑,“我来晚了,我送你们去离开好吗?”
卫腾宠溺地看着自家妹妹,她真的好善良啊。
小朋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离开是去什么地方,他们手牵手,一语不发。
稍大的一男一女警惕地看着姜皎月,脸上慢慢露出恐怖狰狞的模样。
“走,不要你多管闲事!你肯定也是坏人,想卖了我们。”
“哈!”
那些小鬼们张牙舞爪,像炸毛的猫,发出古怪的声音。
卫腾站着稳稳没动,眼底也不由得露出心疼之色。
他看到了这些孩子身上的烧伤,衣服破破烂烂的,这应该是他们死时的模样。
恐怖,但更多的是心疼。
小小年纪,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啊,这善堂失火的事情,他印象并不怎么多。
似乎,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小。
“我是来帮你们的。”
姜皎月简单地说起了过往,这儿曾经是一个善堂与学堂二合一的地方,收养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不分男女。
此处是几个大善人出钱盖的,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十五年前,据说是窃贼行窃。
在学堂的饭菜里动了手脚,倒在一场大火,葬送了十几条人命。
可事实上不是这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当年的堂主。
此人是几个大善人收养的义子接管此地,虽然有些善心的人赠钱和物品。
但大头,花的是那几个大善人府中的铺子,他们走后,家中经营不善,能给善堂的便少了。
这堂主好赌,想将善堂挪作他用,但却又贪图朝廷拨的善款。
最后,他想了个歹毒的法子,利用孩子挣钱,这些孩子稚嫩,有些人就喜欢这样的。
他暗地里就把顾客带到这儿来了,每次喊一个小孩去,并且警告他们不能往外说,不然就扔出去饿肚子。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离开了这里无法生存,一直默默忍受,如此又三年过去了。
后来,卫忠成了京兆伊,盛名在外,京城一些罪犯还是闻风丧胆。
最先的受害者决定向他求助,不曾想,被这堂主知道,为了灭口,他还假装救火,以烧伤自己双手为代价,洗干净嫌疑。
“该死的狗东西!”
卫腾拳头紧握,这一刻,他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无法揭露世间所有不公。
这一刻,他有些理解大伯,理解卫家为何要拿出那么多钱,助他办案替百姓伸冤。
“皎皎,如何才能让此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