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忙碌着,林海棠对于带学徒这件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半个月的时间在忙碌中转眼即逝。朝廷派的人马上就要到达章林县,五个老头儿和章林县的县令都在城门口迎接。
林海棠和顾岸还在收拾他们的雪寒花,没有去凑那个热闹。
在这段时间当中,章林县的病患大部分人已经治愈,只有少部分年长者还需要再吃些药。
通过这些病例,林海棠发现大部分人吃上三个疗程的药就能完全好起来,身体基础差一点的,四个疗程也差不多了。一个疗程七天,一天两次药,每次需消耗五钱雪寒花。也就是说,每个感染者想要治好温病,也需要二斤零一两的雪寒花。
有了可以计算的量,需要多少雪寒花林海棠心里也有了数。
该说不说,不是林海棠邀功,这多亏了林海棠的空间,不然这康朝的人差不多得死一大半。
现在林海棠和顾岸一共有学徒八十九人,这些人也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派去各个地方,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他们一个不落地站在雪寒花的种植地里,即使自己已经熟记的东西,还是要围着林海棠和顾岸一再确认。
林海棠和顾岸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耐心地一一解答。
这些人中识字的不多,只有十个人识字,然而这个比例也已经超出了林海棠的预料,她本来以为能有两三个识字的就很好了。
因为不识字,种植雪寒花的关键点都是林海棠和顾岸直接口述的,并且要他们记在脑子里背会。
林海棠作了万全的准备,生怕这些人到时候忘了什么东西,而自己又不在他们身边,就给每个人都写了一份种植养护雪寒花的说明书。
此时林海棠和顾岸还不知道,朝廷派来的人他们不但认识还很熟悉。
章林县城门口,一支军队风尘仆仆地站立在街道上,身上的衣服如果再破几个洞,就更有难民的气势了。
章林县的县令塌着肩膀,颤抖着双手想去抓站在军队最前边人的手,他眼含热泪,哆嗦着嗓子说:“将军,辛苦啦!”
赵鸿伟一脸疲惫,他摆了摆手,说:“郑县令,我们进去吧。”
一个多月的行程硬生生压缩成半个月,几乎可以说是日夜不停,别说喝水,连撒泡尿的时间估计都没有,更何况这不是单枪匹马,而是一个一百多人的军队。
章林县可供驱使的衙役也不多,郑县令对着身边的衙役说:“快!告诉王大妈,将军到了,摆桌吃饭!”
之所以是王大妈,因为王大妈是个章林县的老百姓,大家知道过段时间朝廷会有人过来帮忙,自愿组成了一个小队伍,给朝廷的人收拾出来了住的地方,还有做饭的人。
县衙实在没人可以用了,剩下的只有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摆桌吃的饭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都说家常便饭,有荤有素,县衙买不起这么多排骨,就多买了些大骨头,又买了些鸡。
赵鸿伟他们丝毫不嫌弃,坐下就开始稀里哗啦的吃,这是他们这么多天以来吃的第一顿热乎饭。
风卷残云之后,盘子里、碗里都一干二净。
郑县令早早就准备好了住的地方,这些士兵们几乎是合着眼走到的房间,连衣服也没脱,一个打滚儿就上了床。
赵鸿伟倒是没睡,他的眼球遍布红血丝,他强打起精神,拉着郑县令,问:“我弟妹和我兄弟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他们?”
郑县令有些摸不着头脑,给赵鸿伟倒了杯茶,问:“将军,你兄弟是……”
“哦,”赵鸿伟一拍脑袋,说:“顾岸是我兄弟,林海棠是我弟妹。”
“哦!”郑县令有些震惊,他忙道:“这个时间,林大夫和顾小哥在种植地呢,在这里啊,他们两口子最忙了。”
说着说着,郑县令的眼又红了,他开始掉眼泪,哽咽着说:“我们这里呀真是多亏了林大夫,如果没有她,我们早死了!是她给了我们一条命啊。”
赵鸿伟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就连京城周边都有感染的人,如果不是发现的早,瞬间封闭了感染地,恐怕京城早就沦陷了。
“郑县令,种植地在哪儿?”赵鸿伟站起身,说:“我去看看他们。”
种植地。
此时的林海棠正在给大家开会,开会内容是主要安抚大家的紧张情绪。
这些人,基本都没出过远门,大部分也没受过教育,对于第一次出去就面临这么大的任务,紧张在所难免,林海棠完全理解并能感同身受。
想当初林海棠第一次去市里上初中,都紧张到腿抖。
“大家都不要那么害怕,你们现在完全可以出师了,毫不夸张,种得比我都好!”林海棠提高声音,以便让每个人都能听到。
有一位大姐紧张的搓着手,说:“要是到地方了种不好可咋办……”
林海棠摇了摇头,说:“你们就是太不自信了,你们一定能种好。”
“各位兄弟姐妹,你们要记住,你们完全可以做得到。”林海棠柔声安抚:“你们知道吗?你们简直太好了,不但自己脱离了苦海,还想着帮别人也脱离苦海,你们这种精神真的很让人佩服。”
“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把种雪寒花当成种庄稼,按照我们平常教的来,完全没有一点问题。”林海棠笑着说:“到了以后,你们可就是第一技术员,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我请大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好!!!”众人应声。
赵鸿伟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副场景,看到了如“大哥”一样的林海棠,挥手之间就能号召群雄,而顾岸站在旁边盯着林海棠看,梳了一个既简单但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发型,斜倚在树干上,深情款款。
“顾儿!”等人群散去后,赵鸿伟逆着人流上前,出声喊。
“赵将军!”林海棠看着来人,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