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魇深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华贵的金丝软榻上,气质奢贵邪气:“本尊的魔神之眼能够遍布每一个角落。”
顾明秦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幻影:“真是清晰啊。”
他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
魇深微微皱眉:“你这是怀疑本尊会偷看你吗?”
云宴尘道:“以你的人品来看...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魇深竖起中指。
夜深。
楚辞歌打了个哈欠,将众人轰出去:“各位大佬,虽然你们不用睡觉,但我是人,必须睡觉,再见。”
魇深一只修长的手卡在楚辞歌的门缝里,道:“退一万步讲,咱们真的不能挤一挤吗?”
“砰——”
魇深失望的捂着自己被夹红的手,道:”真不温柔。”
他一回头,对上另外两人一虎的目光。
顾明秦咂舌道:“我知道魔族的道德感不如人族强,但魔神大人你的脸皮真是突破我的下限啊,佩服佩服。”
魇深眸色暗红,身上自带狂妄强大的气势,盯着顾明秦道:“本尊不像你们人族这么虚伪,有事藏着掖着,喜欢就是喜欢,一见钟情,为何不能表达?”
云宴尘漫不经心道:“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顾明秦点点头:“有道理。”
顾明秦看向云宴尘,道:“虽然你很认真的色诱殿下,但是殿下并没有对你一见钟情,你不要太伤心了。”
云宴尘眸色一深,饶有兴味的看向顾明秦。
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顾明秦道:“对了,我该走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家。”
云宴尘:“......”
魇深:“......”
好一个无差别攻击。
魇深道:“要不弄死他算了。”
云宴尘笑意旖旎幽深:“好。”
顾明秦:“......”
三十六计走为上。
算了还是跑吧。
-
夜深。
魇深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离开公主府。
云宴尘干脆恢复本体,坐在窗前。
反正也没有伪装的必要。
楚辞歌刚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便看见月光下,一只洁白完美,毛茸茸的白狐懒洋洋的趴在窗户上。
细腻顺滑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微微摆动着。
“云...”
楚辞歌微微开口,还是没说出后面的字。
反派还不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
还是继续装不知道吧。
留个机会,将来假装撞破云宴尘的身份,被反派杀人灭口。
云宴尘一身顺滑精致毛茸茸的毛,简直比世界上最精致的毛绒公仔还要给人以视觉上的震撼。
看着很难不想撸一把。
狐狸抬头看向她,眸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深蓝色的光晕,流光溢彩。
狐狸跳上床,歪着头看她。
“你这是......”楚辞歌有点诧异。
小动物认窝是吧?
“你想睡这里?”她神色复杂道:“为什么?”
狐狸不说话。
不回答也合理。
万一狐狸用云宴尘的声音开口,才叫无法接受。
聊斋里狐妖都是靠吸人精气提升修为。
云宴尘莫不是想吸走她的生命力,恢复受的伤?
好像只有这个可能。
楚辞歌打了个哈欠,道:“好吧。”
谁不喜欢睡觉时旁边放一个随时能取人性命的夺命毛绒公仔呢。
楚辞歌躺平,盖好被子,安详的闭上眼睛。
月光下,她精美的侧脸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云宴尘毛茸茸的尾巴搭在她伸展的掌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烦躁的摆动着,眸色若有所思。
献祭了大量生命,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即使她的身体强度似乎较别人强上不少。
脸色苍白,血色尽失,甚至呼吸困难等负面作用,也都在她身上发作着。
但她却毫不在意,甚至隐藏的极好。
她表现的如此正常。
会说,会笑,正常吃饭,正常睡觉,甚至有心情开玩笑。
但她在求死。
甚至无比迫切。
正因为表现的无比正常。
这些异常反而让人极难发现。
她甚至不会表现的颓丧,给人安慰和拯救的机会。
一心朝着她的目标前进。
这场景明明很有趣。
云宴尘尾巴却越发烦躁的摆动着。
睡梦中楚辞歌不自觉眉头紧蹙。
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狐狸尾巴。
云宴尘抬起头,看着少女忽然深呼吸起来。
像是在面临某种窒息的幻境。
-
梦境中。
楚辞歌站在一间狭窄幽暗的房间里。
眼前,一张书桌,一个椅子。
一副手铐。
“妈...我想去厕所。”
狭窄的空间里,她用力拍了拍密室的门。
门外,传来女人冷漠刻薄的声音。
“别想偷懒。”
“你们老师说,最近你的学习成绩有所下滑,今天一整天,你都不许出来,不许碰任何电子产品!”
楚辞歌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极度痛苦而打着冷颤。
她艰难的开口:“你看过我之前的成绩单吗?我的成绩根本没有下滑,一直很稳定。”
“那个老师只是想让我报名他开的校外辅导班......”
“放我出去,我要去厕所...”
女人尖刻的声音再次响起:“辅导班?你不需要辅导班!高中知识这么简单,你只要用心学,自己能学会!”
“你就是不够努力!总想偷懒!”
“不许去!把所有作业都做完才能去!”
楚辞歌脸色愈发苍白。
小腹不断传来阵阵抽痛。
门外,女人还在絮絮叨叨。
“现在的社会压力这么大,你不努力读书,将来哪有出路...”
“社会压力大,我这么不容易,你别再给我添麻烦!”
楚辞歌倒在地上。
她颤抖着开口:“社会压力大...管他妈我什么事?”
“我生出来,就是为了来体验社会压力的吗?”
“什么叫我给你添麻烦?”
“你嫌麻烦,生我干什么?”
“分明是你给我了添麻烦。”
楚辞歌说完。
密室的门猛然被打开。
被激怒的女人冲进来,狠狠落下毫不收力的巴掌:“你再犟嘴!“
楚辞歌挨了个歇斯底里的巴掌。
但她看准时机,猛然朝着厕所冲出去。
“白痴女人,你终于开门了。”
楚辞歌反锁厕所门,任由女人在如恐怖丧尸般疯狂拍门。
拍到最后...
女人从歇斯底里,到委屈痛哭。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爸那个负心汉和我离婚,这么多年,是我一个人将你辛苦抚养长大!”
“从小到大,宁愿自己受苦,从不委屈了你。”
楚辞歌笑道:“从不委屈?”
“我他妈无时无刻不在委屈。”
“从校园霸凌,到因为没报辅导班被老师排挤,到连生而为人上厕所的权利都被你这个疯女人剥夺!”
“你瞎吗?”
对于女人的眼泪攻势。
她早就免疫了。
“你怎么可以对妈妈这么说话?!”
“是我给你的生命!”
女人哽咽又愤怒的出声。
楚辞歌笑了笑。
“我本来想说,大不了还你这条命。”
她淡淡道:“但想了想,这么说又不严谨。”
“法律上,一个人开口借钱,才会需要还钱。”
“这条生命,不是我借的。”
“是你给的。”
“白给,我都不想要。”
“所以,准确的说。”
“我痛苦的人生,是你的一项廉价又想收获颇丰的投资。”
“现在,我很遗憾的告诉你。”
“你的投资失败了。”
楚辞歌看着手上涌动的鲜血。
眼底流露出狂笑的神色。
“女儿?!”
女人意识到不对,忽然疯狂的拍门。
声音无比恐惧。
“你在干什么,怎么有血的味道?!”
“开门!”
“开门,让妈妈进去!”
楚辞歌平静的仰望着头顶的白炽灯。
可算解脱了。
“对了,临走之前,我提醒你。”
“选男人的时候把眼睛睁开。”
“婚,别随便大小结,孩子也别随地大小生。”
“别再害人了。”
在失血过多休克的前一秒。
她看见女人满脸绝望恐惧的冲进厕所。
完了...
计划失败。
楚辞歌猛然间惊醒,看向四周。
陌生的环境。
身边,雪白精致的狐狸仰头望着她,毛茸茸的尾巴不知何时卷住她的手臂,他蹭了蹭她的手臂,似乎在安慰。
楚辞歌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
她皱了皱眉,仔细回忆。
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来着?
楚辞歌沉思片刻,发现...
想不起来了。
不是什么好梦。
不记得也挺好。
楚辞歌不自觉摸了摸狐狸的大尾巴,抚平心中的躁意。
虽然梦忘了。
心理的痛苦感却很清晰。
这种痛苦感,每天都在经历。
多一天,都绝望窒息。
她要尽快搞定这一切。
尽早摆脱这个系统。
楚辞歌闭上眼睛,被子盖住头。
将自己裹成一具尸体。
黑暗中。
云宴尘看着楚辞歌手臂上缓慢愈合的伤口,若有所思。
拼尽全力的自毁。
她到底...
梦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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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梦境不是回忆,梦境是假的,是辞辞幻想的发泄场景。
辞辞的现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