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的出现惹的往来的宫女频频侧目,甚至连他的一颦一笑都令她们看的满面羞红!
紧随秦妄身后的是侍卫长刘焉,以及十来号贴身侍卫!
这……不正是现成的人手吗!
元稹眼眸一转计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站到秦妄面前!
“真巧啊!一早就在这碰见质子殿下,你也是要出宫去凑上巳节的热闹吗?”
“端王是想蹭本殿下的马车?”秦妄扬起唇角,狐狸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笑话!
她堂堂一个圣上亲封的王爷,怎会连辆马车都调不来?
“上巳节热闹非凡,我只是觉着一个人逛无甚意思,所以想着不如一起?”
她笑容明媚,眼巴巴的就是要上他的马车!
“可以是可以。”秦妄倒是还拿上了,一手摇着扇子玩味的道“不过本殿下佳人有约,王爷不介意就好!”
“哦?原来殿下有约了?那便算了,我也不好扰了你与佳人的兴致!”
元稹装作一脸恍然惊讶,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就如她所预料的被秦妄一把拉住了手臂!
她慢悠悠的回过头,对上秦妄讳莫如深的眸。
“本殿下约的人你也认得,你还是同我一路吧。”
“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
她立刻笑眼弯弯,一点也不客气的踩上马车,进去的刹那能清楚的听见秦妄低缓的声音幽幽道“李元稹,你是懂得如何拿捏本殿下的!”
她眉心一跳未作回应,掀开车帘就坐了进去。
随后上来的秦妄坐于主位,探究的目光片刻不离她。
“这马车这么宽敞,侍卫长呢?不进来一起坐吗?”
元稹捏起一个蜜饯扔进嘴里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听她提起刘焉,他立马拧了眉有些不悦。以至于她都没来的及说第二句,他就已经阖上双眼,一副拒绝搭理她的模样!
求人办事可真难!
元稹只得闭了嘴,把手里的蜜饯丢了回去,转头掀开车窗帘子向外张望。
从宫门出来这条长街是上巳节最热闹的地方,既有祭祀祈福的游行,又有男男女女携手同行,路过水流涓涓处,还能看见赤膊的小孩子在水里沐浴祓禊!
兰纳若是出来游玩应该就在这附近,可她看来看去都没瞧见她半个人影。
“你在找人?”
秦妄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而且还观察了她好一会。
“是。”元稹浅浅应了一声,然后直截了当道“其实我是想问你借些人手,帮我找一下兰纳公主。她应该是乔装改扮出来的,身边只有一个丫鬟!”
“你先前问起刘焉就是为了此事?”秦妄的眉头微微舒展。
“不然呢?”
元稹耸了耸肩。
得到这个回答的秦妄似乎心情也好转几分,他转头掀开帘子唤来刘焉吩咐几句,刘焉便领命点了几名侍卫前去寻人。
“多谢质子殿下,那我就不耽误你继续游玩,叫车夫在前面道口停下就可以!”元稹微微放宽了心。
“本殿下的马车上来容易,想下去可不容易!”
他单手托腮,好看的眉眼就瞧着她,语气中带着不送拒绝的意味!
“安心坐下,陪我待会。”
分明是简单的字眼,却莫名让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暧昧不清!
她刚想拒绝,忽然注意到他脸上那淡淡的疲惫,全然无了之前在宫门内的神采飞扬!
“你可有哪里不适?”
“无妨,只是有些乏累。”他边说边用细长的指骨轻轻按了按发痛的额角。
“都已经这么疲惫了,还大张旗鼓的出来游玩,真是不负你贪玩享乐的名号。”这话说完,元稹才蓦然醒悟,略微迟疑“这莫不是你故意想让有心人看去的?”
如今嬴国新帝即位,秦妄归国在即,无论是嬴国还是澧朝,更希望回去的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贪图享乐的未来储君!
如此特殊的时期,秦妄定然也是不敢有所纰漏!
他不置可否,她便知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眼下也没有别人,你暂且休憩一会吧。”
元稹好心提醒一句后便偏头看向窗外风景,可看着看着,余光就瞥见秦妄竟然坐了过来,然后又兀自躺了下,脑袋就枕在她的双膝上!
“你干什么??”
“就如你所言,这里又没有别人,让我枕一会也没什么大碍。”
“秦妄……”
“我已经好几日没睡安稳,现在终于有点困意,让我睡一会,就一小会。”
他嗓音喑哑而又低沉,到了尾音只剩困倦的喃喃……
没一会便听得他微微的酣声。
她也只能无奈叹息任由他枕着,无处安放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描绘过他的眉峰,扫过他长长的睫毛,滑过那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他那张总说着似真似假话的淡粉薄唇!
心又莫名漏跳一拍!
她赶忙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心猿意马的坐了一路,待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她顺着车窗看去可以望见门楣上高悬的曲艺坊三个大字。
她早猜到他口中的佳人有约会是黛青姑娘。
“秦妄?醒醒?”
她小声唤了几遍,奈何他睡的正酣竟是半分没有醒转的意思。
“爷,到曲艺坊了,我们也要进去吗?”
始终坐于车前的小邓子忽然掀开车帘,一眼瞧见秦妄枕在元稹腿上的画面,登时就傻怔在那里,手臂还擎着帘子忘记放下!
“嘘!”
元稹赶忙朝他嘘了一声,然后一脸镇定坦然的道“把车帘放下,质子殿下睡着了,等会他醒了我们再离开。”
“啊……好、好嘞爷!”
小邓子惊的都磕巴了,立马慌慌张张的放下车帘。
“想什么呢?”
一名侍卫买了新出笼的包子分给小邓子,见他心不在焉便随口问了一句。
小邓子接过包子,若有所思“我一直很好奇,依质子殿下喜爱玩乐的性子应该有许多志同道合之人,可为何每每他都是独来独往,除了我家爷外,身边甚少见有人作陪?”
“殿下曾经也有过几位友人。”
侍卫咬着包子道“不过皆是听命于人接近殿下,没少坑害他,殿下至此失望至极,便少与人交心!”
“竟是这样?那质子殿下可真是可怜!”小邓子不由感慨。
“嗐!这算得什么可怜?”另一名疤脸侍卫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殿下少时在这宫里为质的日子那才叫可怜!”
“我也是被调到孜荥宫之前听宫里老人说的,说质子殿下幼时吃不饱穿不暖,被太监们逼着学狗叫吃泔水!而且殿下自小长的就好看,总有那胆大包天的宫女妄图染指……”
“住口!”
又一带刀侍卫低声呵止“老疤,管好你的嘴,侍卫长若是在这听见你又胡说八道,非得把腚给你抽开花!”
“额……啊哈哈哈我刚才说的都是宫中谣言,不可信不可信!”
老疤立马闭了嘴,其余侍卫也作群鸟散不敢再发一言!
然而这惊人之语已经统统被坐于马车里的元稹听去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