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李邺丞唤道。
“臣在!”
“去叫人解除李正堑的禁闭,再派人盯着其余皇子,尤其是九弟,有任何动向务必第一时间知会于我!”
“臣明白!”
章丘应下,李邺丞甩开衣袖气势非凡的转身而去!
短短半日,嘉源帝驾崩,定安王临危受命继任帝位,肃清内宫,平定民心!
元稹和其他的皇子被分开看管,好巧不巧,她被关的宫殿正是李邺丞母妃曾经住的未央宫。
这也是她第二次来此,倒也算不得什么陌生。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她除了睡觉休息就是独自一人盯着棋盘或者书本发呆!她不止一次的想,这样与世隔绝的日子,若是一直过下去也是会腻了烦了的!
大概过去十日有余,元稹正在院儿里练剑,忽而听见宫内远处传来喇叭奏乐的声音,天边的骄阳似火,烧的一片云彩通红绚丽!
“今个是登基大典?”
“回端王殿下,是的。”
看管殿门的禁卫透过门缝恭恭敬敬的回答着!
元稹点点头再未开口。
李邺丞可真是小心谨慎,他生怕这些皇子招惹事端,连嘉源帝出殡都没把他们放出来,硬生生把这帮兄弟憋关在这里直到他登基大典结束!
她只觉无趣,扔下手中的剑,转身取了酒来,坐在树下自斟自酌!
直到夜色降临,月亮爬到树顶,晚风刮落落叶飘飘荡荡落在元稹皙白的脸上,将她从睡意中唤醒。
手边桌上,竟不知何时被何人放置了一封信件!
她疑惑的将之展开,看着熟悉的字迹跃然于眼前,她多日以来的愁眉不展才终于得以舒展!
是秦妄来的信。
他身体的毒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基本已无大碍,只是嘉源帝突然离世,使得他们之间的三年之约中断,他的行为也暂且因此束手束脚,日日要被吕寅的人监视!
他与她各自身陷囹圄,唯有守得云开才见月明。
思及先前在嬴国王宫的所见所闻,元稹提笔洋洋洒洒将之写下,刚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就听宫殿的门闩轻响,下一秒大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她故作镇定,有条不紊的将信收起揣在怀里,抬眼看向那缓步而来的人。
那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飞扬威严的巨龙,腰间的绶带更点缀着价值连城的天外陨石!
这样的装束,前不久还穿在嘉源帝的身上。
而如今却是服帖合体的换成了李邺丞!
苗维德很会看眼色的同禁卫一并留在殿门外,只是安全起见,殿门大敞四开并未完全合上。
“臣弟见过圣上。”
元稹合乎礼数,毕恭毕敬,只是眉眼中不带一丝多余情绪!
李邺丞慢着步子在她面前站定,视线扫过石桌上一片狼藉,只见好几个东倒西歪的酒瓶大剌喇的就躺在那里。
“你住在这里的这几日,每天就是这样过来的?”他蹙眉看她。
“是。”
“你的身体本就落下了病根,怎可如此胡来?”他又近一步,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她看。
元稹禁不住轻笑出声“臣弟何德何能,竟能得圣上如此关心?”
“你是朕的九弟,朕怎能不关心?”他道。
“即是如此,臣弟这里不需要圣上记挂,圣上若是有心,还是多去看看十五弟十六弟,他们年纪尚轻,经不起这些时日的关押!”
她眉眼一挑,毫不客气的就要下逐客令!
不出意料的她再一次惹恼了他。
“你明知在朕心里,你与他们完全不同……”
“圣上!”
元稹立马打断李邺丞的话“一年前在未央宫臣弟跟您说过的话,您忘记了吗?臣弟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癖好,所以还请圣上放过臣弟!”
“放过?”
“是!而且臣弟从未有过夺权之心,一心只向往山川湖海。故而臣弟今日自请戍守边关,愿终日为澧朝百姓抵御外寇强敌!”
元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请辞。
若能戍守边关,不仅完成了嘉源帝的心愿,还能远离李邺丞这个疯子!
“好,朕可以答应你。”
李邺丞答应的干脆,可还没等元稹心喜,就听他声音冷沉继续道“不过你若一走,这王都便少了一名大将,想来李显驻守北地也有两年之久,北地极寒极苦,也是时候该诏他携家眷返回都城了!”
四哥!?
元稹的心咯噔一下,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竟然拿四哥来威胁她!?
“四哥他早已心如止水,远离都城驻留北地,一年多未曾再与你相犯,你何必对他步步紧逼?”元稹直截了当的质问。
他眼眸深深“只要你答应留在朕的身边,朕就可以与李显冰释前嫌,井水不犯河水。他若能不再来招惹朕,大可以一直过他的逍遥日子,我也懒得再与他计较。”
留在澧朝,留在这宫墙之内,留在他的身边?
每一个字眼都让她感到窒息!
“父皇驾崩那日,你与他在寝殿所说的话朕都清清楚楚,既然你答应了父皇会替他辅佐新帝,便不能食言,否则你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届时朕不光会罚你,你身边的人也都休想置身事外!”
李邺丞长叹一口气,每一句话都踩中她的软肋!
“承欢那孩子头脑灵活,但是自幼顽劣,也是时候寻一位良师矫正他的言行品质,寻个机会朕就会在殿上任命你为太子太师,你就留在宫里好好为他传道授业,军营那边你也无需回去,短时间内会有其他人接替你的事务!”
他未曾询问过她的意见,就强行私自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元稹心中、面上也只剩无能为力的自嘲讥笑!
“你这是打算软禁我?”
“朕没有。”
“是吗,那臣弟还真是要感谢圣上的擢拔之恩了!?”元稹情绪微微溃堤,言语态度阴阴阳阳!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心紧蹙难忍心口的阵阵抽痛,一时放软了语气“元稹,二哥做这一切,只是不想你离开,二哥只想要你……一直陪在二哥身边!”
“臣弟听不懂圣上的意思。”
元稹冷着脸,背过身去提起倚在树旁的银白长剑“天色不早了,臣弟要歇息,就不送圣上了!”
这般不恭不敬的言语,叫门外候着的奴才听得目瞪口呆、心惊胆战!
如今李邺丞是新继任的澧朝帝君,一继任就雷霆手段整治宫内宫外,叫群臣闻风丧胆!敢用这般语气态度与他说话的,这端王真真是头一个!
再看李邺丞,丝毫没有恼怒之意,只是在他看见她手里执着的长剑时微微变了脸色!
“朕送你的赤雍剑呢?为何不用?”他语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