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母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头望着天,还往后退了两步,尤父手快松开孙子的手,一把扶住了她。
顾家人说得有凭有据的,生兴结扎的事,多半是真的了。
尤母又气又怄,儿子就那么喜欢章美媛吗?竟然为了她和她的孩子做到了这个地步。
这男人是能随便结扎的吗?
有今天没上班的男人唏嘘道:“生兴这小子可真是狠,竟然把自己给煽了。”
“什么煽了?那叫结扎。”有人纠正道。
那男人笑道:“猪煽了就没生育能力了,他结扎了也没生育能力了,跟煽了有啥区别?”
“……”
在很多人看来,这男人结扎了,就跟被煽了一样。
也觉得男人结扎,伤自尊丢脸面,还会伤身体,所以这个年代,很少没有男人结扎。
孩子生够了,不想生了,去结扎的基本上都是女人。
“亲家,咱们先到家里去,到家里去。”知道自己不占理的尤父转变了态度,为了避免事情闹得太大,传播太广,对儿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想把人请到家里去,关起门来说。
顾平山和赵长英却不动,顾平山背着手开口,“既然都当着街坊四邻的面说开了,后续的事情,咱们也当着街坊四邻的面处理,也让大家做个见证。”
听见这话,街坊四邻都点了点头,她们很乐意看这个热闹,不对,做这个见证。
“劳驾谁给尤生兴打个电话,让他回家一趟。”顾平山扫了一眼四周。
顾平山话音刚落,一个年轻人就跑回来说:“我已经去打过了,尤厂长说马上回来。”
这年轻人也是在制衣厂上班的,今天调休,看到顾家人跟尤父尤母闹起来的时候,就去外头打电话通知尤生兴回来了。
“行。”顾平山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尤母见顾家人铁了心要让他们尤家丢这个人,便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亲家,你们这样闹,顾红梅跟生兴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赵长英冷笑:“不过了,你儿子没告诉你,我们家红梅要跟他离婚吗?”
尤母尤母解释一怔,没想到会从顾家人的嘴里听到离婚两个字。
就算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也只想过儿子跟顾红梅离婚,没想过顾红梅会跟他们儿子离婚。
看她的样子,赵长英就知道,尤生兴没跟家里说。
“尤生兴大前天去接红梅的时候,我们就坚决的向他表明了态度,离婚!”最后两个字,赵长英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街坊四邻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顾红梅竟然要跟尤生兴离婚!
顾家二老竟然也能同意!
在他们看来,离婚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女人离婚了。
就算尤生兴有错,算计了她,认个错,道个歉,以后一家人继续好好过日子就成了。
毕竟尤家条件好,尤生兴的个人条件在整个县里也是拔尖儿了,就算不能生孩子了,跟着他这日子也只会越来越好。
她不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但尤生兴不是有吗?
只要她用心把孩子带大,孩子也会给她养老不是。
这女人一旦离了婚,会被人说闲话不说,也再难找到好对象了,毕竟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就算是再找,那没结过婚的肯定看不上她,只能找那种的死了媳妇儿,条件又差的老鳏夫。
要是条件好的老鳏夫,人家也更乐意多花些彩礼,找年轻的黄花闺女。
骄傲的尤母觉得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儿子都被顾家人给侮辱了。
她顾红梅一个乡下丫头,他们顾家一家子泥腿子,怎么敢跟生兴,跟他们尤加提离婚的?
他们凭什么?
就算要离,也应该是他们尤家先提。
“红梅,你冷静一点,好好想想,别冲动,离婚可不是儿戏。”刘阿姨出言劝说。
顾红梅看着刘阿姨道:“刘阿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不必再劝了。我没有办法,跟一个从一开始就算计我,结婚后对我冷漠无视,还不能生孩子了的男人在一起。”
“……”尤父尤母皆是一噎,尤母愤怒地瞪着顾红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街坊四邻:“……”
这话可真是杀人诛心呀。
以前就没少听尤母抱怨顾红梅不能生,当着她的面,也跟外人抱怨,说得她抬不起头来。
现在反过来了,换顾红梅说尤生兴不能生了。
“尤厂长回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众人纷纷扭头向大院门口看去,只见尤生兴骑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尤生兴将自行车靠墙停好,也没锁,就盯着众人的目光,朝顾家人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好些人的眼睛还往他的下半身看。
他在厂长办公室接到杨川的电话,说他老丈人一家来家属院闹了,就连忙骑着车赶回来了。
“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你们来了。”尤生兴态度很好的打了招呼。
“去家里坐吧,有什么事,我们去家里说。”
顾江三兄弟对视一眼,同时点了下头,一个箭步上前,就把尤生兴按在地上捶。
一切发生得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尤生兴已经被捶得嗷嗷叫了。
“大哥别啊……”
“谁是你大哥,别乱喊,我捶死你个畜生。让你算计我妹,让你欺负我妹。”顾江拳拳到肉。
“啊……”尤母见儿子被打,大叫一声便要冲上去,赵长英伸手拦住了她。
同样想上前的尤父,也被顾平山拦住了。
尤父气得风度全无,“顾平山你们这样打我儿子,还有没有王法。”
顾平山怒道:“你儿子有王法?你儿子耍流氓,让人家姑娘给他生了私生子,作风不正。又算计我姑娘,婚前结扎,让我姑娘背不能生孩子的名声,好让他的私生子名正言顺的进门,还让我姑娘帮他养私生子。”
“你儿子这叫做骗婚!他的王法又在哪里?”
“这畜生难道不该打?”顾平生愤怒地指着在地上被打得嗷嗷叫的尤生兴。
尤父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得青紫。
他们怎么知道的?
自己藏得最深的秘密,他们怎么会知道?
尤生兴懵了。
被打懵了,也被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而惊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