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被赶出来了。
或许的说,是因为宁心庵里的一家子,正因为一个孩子的抚养权而闹得不可开交,此间事务,是为家事,他纪晓不便插手,也完完全全的插足不进去。
故而,为了清净,他只有唯唯诺诺的选择退避三舍!
大邯郸寺修的很大,其中的景色,也是十分出人意外的非常不错,各色的佛堂庙宇若是不拜的话,每一个的,让人看起来都十分有艺术感,也不知道的,到底是要花多少银两才能建造出这种古寺。
日过晌午。
此时,大邯郸寺里的香客已经是越来越多,但好在,他纪晓的这一身锦衣绣服,可没几个人的敢来招惹他,反倒是一路上的和尚、比丘什么的,见到他都纷纷行礼。
“朱门金紫贵,天下谁人不识君!”贵族就是贵族,走在大街上,都会莫名高人一等。
而后……
他纪晓就在不远处,看到了另外一个和他一样满身朱紫的存在!
具体的说,对方的穿着,可比他这一身廉价的云锦,材料高级的许多。
看样子,像是蜀绣。
皇亲贵族!
纪晓一眼了的就看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的,这是谁家的小公主,跑来了这寺庙里面“刁蛮”。
反正也闲着没事,他纪晓索性,也就和附近的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一样,眼巴巴的凑上去的围观。
而后,他便是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原来,此处的寺庙回廊里有一方水池,池水清澈见底,淅淅沥沥的水中有一方石塑的锦鲤,开口朝上,寓意吉祥。
本来,就这是的寻常各种各样的寺庙之中,都会存在的祈福小玩意,人们也乐意花一两个平时用不上的铜板,试试能不能丢到锦鲤的口中,博个彩头。
这本来,就是一件无法强求的事情!
但……
偏偏了着的此次,碰上了眼前的这位打死不信邪的“小公主”,非要将手中的铜板,给亲手丢进池底的鲤鱼嘴里。
而后,在场的所有人,就都饶有兴趣的看起了“小公主喂鱼”。
“这位仁兄,这位贵女已经是丢了多少了?”
纪晓无比好奇的问道。
“啊?不知道啊,约莫着……怎么地也得一二百枚了吧!”
“额……”
是他纪晓刚刚想错了,皇亲贵胄,怎么能的和他们普通人一样,用铜板来喂鱼呢?人家那丢的,可都是实打实的金叶子啊!
怪不得的,这一旁的寺院方丈在旁边,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感情,是怕把鱼给撑死。
“小施主,不要再丢了!老衲我这就安排人去给您放水,您……”
“让开!”
执拗的小女孩,很显然的十分不信邪,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比划着小手,妄图将手中的小物件,落入到水中池底的石鱼口中。
但……很显然的,天不遂人愿!
这一次的投掷,小女孩无一例外的再次落空。
“嗯嗯嗯……可恶可恶可恶……就差一点,你来!”
“额……我……郡主,属下……”
“你来!”
“啊,不!不!不!属下不行,属下……”
看得出,小女孩此刻的耐心,也已经是被消耗得完全差不多了,想要周围保护她的护卫出手。
但奈何……
这种明明白白的,就是砸钱玩的事,普通人哪敢玩得起,你换成铜板来还差不多。
“小施主,就此作罢吧!世人道:缘分天注定,不可强求!”
“你走开!臭和尚,就是因为你们,才让我大父生病的。”
“诶,小施主,这话不能乱说,小僧……”
“哼!不听不听,就是你们!”
“……”
一旁的老方丈没辙,妄图去和一个无知的小女孩讲道理,纯属自讨苦吃。
“哼,你们都一点都没用,我要去找我兄长……”
“是,郡主!”
“让开让开!”
“都让开!别挡了我们郡主的路!”
……
间歇性的一个小插曲,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结束了,只是,周边的人们似乎的还意犹未尽。
没办法,原本的这池子里,仅有了着的是满满一池子的铜板,尽管数量很多,但也并不值着什么钱。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满满一池的金叶子,看着就让人双眼放光,更何况,人都喜欢凑热闹,“小公主”走了,那大伙肯定也都要尝尝什么鱼,这么不懂事?
金叶子的砸不起,不代表着大家就没有铜板,此时,正是展现技术的时候!
“我丢……”
很遗憾的是,他纪晓的身上没有铜板,毕竟,铜板不能打赏下人,他拿着岂不丢份。
很扎心,但也很事实!
曾几何时,他纪晓竟然也变成了四体不勤,眼不识五谷杂粮的,脱离凡尘贵胄子弟。
碎银子,目前就已经是了他的荷包里,主要通行财物。
而……
好巧不巧的是,如此了着的众多一同落入水中的财款之中,唯一唯有他所丢出来的碎银子,正好流入到了敦厚胖石鱼的口中。
这……
“中了!”
纪晓万万没想到的。
是人那有不喜欢着,自己平白无故沾点好运的,这不妥投了着的就是说明,自己有福嘛!
“啊哈哈哈……小兄弟,好运气啊!”
果然。
下一刻着,周围的各种各样的喝彩声,就络绎不绝,有福的人嘛!谁人不喜欢?
支付宝上都有一种东西叫沾福气,虽然没什么用,虽然只能掏到几分钱,但起码有福啊!中国人的血脉里流淌着的,天然就对于“福”这种东西,充满好感。
只是……
年轻人多多少少了着的,都有一些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明知是福,还要硬抢!
“把他给我抓起来!”
谁能想到,刚刚所有人都明眼见着的,早已经是离开了的小郡主殿下,此刻竟突然折返,还指使着人怒气冲冲的就朝他纪晓袭来。
这下,可真就是的,瞬时就让他纪晓不会了。
“诶,不是,我……”
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不讲道理,强行拿人的道理,官府都没有着的这个权力!
但……
偏偏了着的,此刻眼前的这些人,官府根本就能力去干涉,迫于无奈之下,他纪晓被迫就只能束手就擒。
“这位小公子,得罪了!”
“你们是?”
“齐王府……”
好嘛!整个山东的归属,之前都是属于齐国,现在虽说真正的齐国已经灭亡了,但自古以来,能被被封号、且受封地为齐地的诸侯王,那个的不是皇帝极其受宠爱的子嗣,这样的一个王府,通常都是惹不得的。
眼下,见到了王府的侍卫,周围的这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们自然的是老老实实的,都躲得远远的,现场,就又只剩下了一个大概约莫只有五六七岁的小女孩,以及一干的王府侍卫。
外加他纪晓!
是人皆能看出,此刻他纪晓心中的茫然。
好在……
小女孩儿的心思有什么好猜的?
都等不到的他纪晓组织好语言,想好怎么开口,小小的一只,个头都还不到的他纪晓腰身一半高的小家伙,就已经是来到了他的面前,举起一只粉粉嫩嫩的小手,道:
“呐……”
很显然的,这不是赏赐。
眼前的这枚一看便是纯手工雕刻,金光熠熠着的金叶子,很明显的,是让他来丢的。
不得不说,皇家的人,就是壕气!
但,他纪晓确实也没把握,每次都把手中的东西精准无误的给投到鲤鱼的嘴里,万一没投进,后果可能的就不是赔钱这么简单。
真当着他纪晓还在犹豫不决时,眼前却是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练老者,满目和善的说道:“小郎君只管丢便是了!我家小郡主不会怪罪于你的,说来也是一片孝心,小郡主殿下只是为了给我们家王爷祈福!”
“见过长者。”
有了可以当面直接沟通的人,这话可就好说了,法治社会里出来的人,最喜欢的还是讲道理。
“小郎君是学政府家里的吧?张老大人,与我家王爷也时常一起论政,不瞒小郎君说,我家王爷其实也算张老大人的学生。”
“哦,竟有此事,小子初来乍到,一时不知,还望长者莫怪!”
“呵……不必如此!此时,若无意外,我家王妃估计已经是在和你家老夫人身处在一起,共念佛经,以你我二家之亲近,让你替我们家小郡主为王爷祈一福又如何,即便是不进,已是有心在,便可。”
“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小女孩的手中,接过那片薄薄的金叶子,纪晓先是了着的,对于小女孩轻轻的点个头,已示对于对方的感谢,而后双手合十,对天诚恳的念道:“承蒙郡主厚爱,不胜荣幸!小子纪晓,今祈天听,吾常闻:老来身犹健,秋来日自长。今祈之人当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愿保兹善,千载为常。欢笑尽娱,乐哉未央……”
说罢。
伴随着的,他纪晓的这轻轻一拂手,手中金叶子便是如同秋风中的一缕落叶,缓缓而来,似同游鱼,自由自在,但奈何……仿佛是有灵性与性悟,玩闹的游鱼最终竟然跌跌撞撞的,竟然真的进入到了池底锦鲤的口中。
这一刻,百声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