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才是她的地盘,一辈子睡在这里,在这屋,她就是主人,活的坦荡,有底气。
难道到老了还要让她去儿媳妇的地界儿上讨生活?
坚决不去。
沈秋树见老太太不愿意,立马附身上前,在王老太的耳边小声劝她:“娘,你得过去啊,你想想,你现在这样,都是那死丫头造成的,这口气你咽的下去?”
“过去那屋,你就只管可劲儿的折腾她们俩,让她们睡睡不好,吃吃不好,这样才解气啊?”
“不然像现在这样,连那死丫头一根毛都碰不着,你甘心么?”
本来王老太打死也不想挪地方,可小儿子几句话确实让她动摇了。
不能收拾沈四月,一直让王老太憋的难受,作为这一亩三分地的主人,她啥时候这么憋屈过?
如果过去能折磨那两个小贱人,她也不是不能搬过去。
王老太被小儿子三言两语就挑起了怒火,虽然老头子说不让找死丫头的麻烦,可她也不能让她们好过。
沈秋树就是想将老太太赶紧挪个地儿,虽然用不着他擦屎擦尿,可老太太折腾人啊,大晚上的不消停,同在一个屋的他也睡不好啊。
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可王老太也担心一旦过去那屋,再想回来就难了,她可不想一直住那屋,一时间又有点儿迟疑。
沈秋树一看就知道他娘在担心啥,立马拍胸脯保证:“娘,你放心,你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只要你说一句,我立马就去接你!”
小儿子这一句话无疑是给王老太打了一剂强心针,心中的担忧立马就没了,冲着小儿子乌拉乌拉的说了一堆的话。
沈秋树一个字没听懂,但还是不停的点头跟王老太保证。
然后大声的对王老太说:“娘,你是不是也想过去?”
王老太配合的点点头。
沈秋树立即转头对沈老头问道:“爹,你觉得呢?”
窗外的沈四月缩着肩膀在纠结,是顺水推舟的让王老太过来,然后慢刀子折磨她,还是想办法阻止她过来呢?
沈老头头皱的死紧,半天才开口道:“现在就老大和老二成家了,这伺候的事确实得排个顺序出来,省的你们今天打一架,明天骂一场的。”
沈老头刚说完,王慧莲抢过话头:“爹,你一碗水得端平啊,没得老二家闯祸,让我们这一房背锅的道理。”
她还没收拾死妮子呢,休想把这脏活推给她!
沈老头望向老二的方向:“老二两口子咋说?”
沈夏树想也不想的说:“那就让四月她娘伺候呗。”
李香揪着衣角张了张口,到底也没敢说话。
一旁的沈秋树连忙接上:“那就这么定了,把娘挪你们那屋去吧,也方便二嫂晚上照顾!”
沈秋树高兴的张罗着给王老太收拾东西。
王慧莲也乐了,都顾不得刚跟男人干完仗,指挥着沈春树和小儿子帮着沈老三抬人。
李香看着忙碌的众人,只得默默地帮着拿东西。
窗外的沈四月,想了想,让王老太太过来也行,可以就近报仇了。
至于伺候王老太吃喝拉撒?反正她是不会帮一个手指头的。
她只能保证让王老太太有个难忘的小东屋之旅。
沈老二一家的小东屋,炕不大,之前沈老二睡炕头,然后是李香,沈四月睡炕梢。
现在王老太搬过来,自然炕头儿的位置属于王老太。
众人一顿折腾,将王老太的被褥,擦身子的抹布等一起收拾了过来。
临走的时候,沈秋树还跟王老太告别:“娘,我二嫂人细致,指定给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你就在我二哥这屋享福吧。”
王老太以为小儿子说的是报复李香母女俩,想想确实挺解气,连连点头。
沈老三把老娘安排好,也高高兴兴的回去睡觉了。
这一晚上,东屋和西屋该睡睡,完全没受影响。
只有小东屋气氛不一样了。
沈夏树照常睡的打呼噜。
沈四月睁着眼睛想坏点子。
王老太是想着怎么使唤李香母女俩。
李香则是默默哀叹以后怕是连睡个整觉都成奢望了。
第一天晚上,小东屋除了沈夏树,其他三个女人都没睡好,但王老太破天荒的也没折腾,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
从此以后,王老太吃喝拉撒都在小东屋。
吃饭的时候,李香得先给王老太那份端过去,喂完老太太,她才能吃饭。
每次喂完老太太,给李香剩下的吃的,越来越少。
而且每次喂饭的时候,王老太太总是先要打一顿李香才肯好好吃饭。
其实王老太也想打沈四月来着,可这丫头不往她跟前凑,她又不能动,够不着她,只能把全部的怒气都撒在了李香身上。
李香本来就瘦的人,现在更加瘦的没个人样儿了。
沈四月冷眼旁观了就好,看着李香因为白天黑夜的伺候王老太而逐渐凹陷下去的脸颊,心里就替原来的沈四月解气。
不过也不能放过王老太,这可是她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对她动手的人呢!
怎么也得更加关照关照她才是!
这天晚上,沈四月等到半夜,听着王老太睡着了,悄悄起身穿上棉袄,到柴棚子将砍柴用的镰刀拿进了屋。
刀刃对着王老太的脖子比划,嘴里还故意嘟囔着:“王翠芬,拿命来啊,王翠芬,拿命来啊!”
睡的迷迷糊糊的王老太被吵醒,扭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站在炕边,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一半。
然后紧接着她就感觉冰凉的一个东西贴在了脸上。
“啊......”
一声尖叫响彻小东屋。
这一尖叫,给旁边的李香和沈春树吓的魂都快没了。
沈夏树连衣服都没穿,仓惶的跳下地着急忙慌的点燃了煤油灯。
连声问道:“咋滴啦?”
接着就看到沈四月将镰刀架在王老太的脖子上,感觉随时都能给她放血一样。
李香哆哆嗦嗦的问沈夏树:“当......当家的,咋......咋整啊?”
沈夏树看着那镰刀直在老太太脑袋边上晃悠,吓的手里的煤油灯都跟着不停地晃动。
颤颤巍巍的小声让王老太别说话,将煤油灯递给李香,然后轻声的对浑身正在哆嗦的王老太说:“娘,你别动!”
王老太此时吓得全身抖如筛糠,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被褥里更是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这是阎王派小鬼来收她了?
可她还没活够啊!
“老天爷哎,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求你了......”王老太心里不停的念叨着饶命求饶的词。
另一边的沈夏树慢慢的靠近沈四月,伸手轻轻的去掰她的双手。
沈四月慢慢的转头望向沈夏树。
长长的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沈四月的大半张脸,屋里光线又忽明忽暗的,越发显的阴森恐怖。
沈夏树被吓的收回的手,直等到沈四月慢慢将头转过去,才敢接着动作。
此时的沈四月咬紧牙关,拼命忍着笑,嘴里还不时得念叨着:“时辰已到,拿命来,拿命来......”
越说越激动,突然举起手中的镰刀,做出向下砍的姿势,眼看着就要让王老太人首分离的架势。
王老太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镰刀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