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国有异人,擅奇术,可摄魂魄……
脑海中浮现出看过的这条记载,方景凌伏到桌上,顶着强烈的困意,从怀中掏出了从张大夫处要来的药瓶。
这所谓的摄魂奇术,果然是催眠……
凭着不多的理智,方景凌将药瓶里的药油倒到手上,飞速涂抹上自己双臂。
“不能睡!”
“不能睡!”
方景凌已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在心中默念,还是说出了口。
方景凌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效果却微乎其微。
清婉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欣赏,这位二皇子,是她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能在最后时刻察觉不对的人。
你已经很厉害了……
只可惜……
晚了。
清婉缓缓起身,伸手堵住了漏刻壶口,“殿下,你听……水滴声是不是消失了?”
方景凌无意识地将耳朵偏向漏刻方向,见状,清婉轻笑一声,松开了堵壶口的手指。
“嘀嗒”的水滴声再次响起,方景凌感觉眼皮变得无比沉重。
就在方景凌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阵刺刺的感觉从方景凌双手小臂传来。
方景凌恢复了些许理智,忙将注意力集中到双手小臂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方景凌的意识也愈发清醒。
从桌上抬起上半身,方景凌用力摇了摇头。
“嘶……”
如被烈火灼烧般的痛感排山倒海而来,方景凌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靠!
抹多了!
为了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方景凌拿起酒坛大喝起来。
酒精应该多少能起到些麻醉作用。
眼见方景凌突然清醒过来,清婉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这是怎样可怕的意志力?
这还是人吗?
正自惊骇莫名,一声开门的轻响闯入清婉耳中,清婉回头看去,门口处一道青色身影卓然而立。
那美丽的脸庞……
是华府的四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素冷冷的声音响起,“华素有要事与殿下商量,特来相请。”
清婉面露不满,“我正与殿下小酌,华小姐不请自来,未免无礼了些吧?”
华素没回应清婉,看向方景凌,“殿下是继续留下小酌,还是……”
没等华素后面的话说完,方景凌的声音已传了过来,“跟你走!”
耳听得方景凌坚决且毫不犹豫的回答,华素内心的不满瞬间消散,“殿下请。”
方景凌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清婉一眼,强忍手臂上的疼痛,说道:“今日有要事,景凌先请告辞。清婉大人‘用心良苦’!容景凌日后答谢!”
听到方景凌特意加重用心良苦四字的发音,清婉尴尬一笑,低头轻声说道:“既是殿下有事,妾身不敢强留,殿下请自便。”
方景凌走到华素身旁,与华素并肩离去。
过了一会,方景凌与华素的脚步声渐不可闻,清婉这才回过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另一名女官没能拖住华素,今晚的自己注定失败!
长叹口气,清婉走进内堂另一边的暗间。
不多时,再次走出的清婉已换回女官官服,快速离开房间,清婉直奔女皇陛下所住的院子而去。
行宫主院。
花园内,端木婵和端木芷相邻而坐。
“婵姐姐,你把端木洪哥哥关起来了?”此时的端木芷神情轻松,举止自然,全然没有在人前时的拘谨与持重。
“嗯。”
“你放任端木洪哥哥带兵围府,不会就是为了有理由把他关起来吧?”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是在试探,看看这位季国二皇子,是不是如你所说一般,值得合作。”
“事实证明我没骗人吧?二殿下确实变了许多。不再困于儿女情长,能以苍生为念,以大局为重。”
“你似乎很欣赏他。”端木婵看端木芷,目光中带着询问。
端木芷笑嗔道:“婵姐姐你想哪去了……
某些方面,二殿下确实让人佩服。
不过我对二殿下,可没有男女之情。
我会帮二殿下,一来是因为他一直对我挺好的,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和他的两位副将,都对我挺好的。我有时甚至会有种错觉,感觉二殿下把我当妹妹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帮助二殿下,更符合我国利益。
特马西公国自身也是产粮大国,粮食出口和我国是竞争关系,利字当头,注定不可能与我国长期交好。
而翼国更是狼子野心,一边当着二道贩子,从我国买粮倒卖到季国,一边还唆使边民在边境闹事,意图侵吞我边境领土,简直无耻之极!”
“你说的确实是实情……”说到这,端木婵突然话锋一转,“三凰鎏金佩是你故意给他们的吧?”
端木芷愣了一下,随后轻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婵姐姐。
当初为了接近二殿下,我别无选择,只能自毁魂脉。
如今的我,早没有半点魂力,已无法催动三凰鎏金佩。
端木洪哥哥不顾大局,派人半道截杀我们,二殿下失忆后又忘却了武功,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三凰鎏金佩交给二殿下。”
听到端木芷提起自毁魂脉一事,端木婵美目中闪过一丝愧疚。
天生魂脉,万中无一,自毁魂脉所承受的痛苦更是常人难以想象,若不是为了月国……
轻轻吸了口气,端木婵转移了话题,“不是让他自己来吗,怎么多了个华府四千金?”
看出端木婵的愧疚,端木芷轻轻握住端木婵右手,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端木婵右手,开口却没有安慰,只是回答了端木婵的问话。
“华小姐应该是放心不下二殿下,所以才跟过来的吧……
以华小姐的精明,应该早看出殿下失忆了。
华小姐风尘仆仆地赶来,又发生了刺杀事件,我实在没有脸再提让二殿下孤身来月国……”
端木婵伸手覆上端木芷拍自己的手,柔声道:“难为你了……”
别院。
“你受伤了?”华素看向方景凌的一双美目中,透着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这一路,华素不止一次听到方景凌倒吸气的声音。
“没受伤,就是不小心把药油涂多了……”
方景凌一边忍痛,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华素说了。
华素暗暗好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冷淡道:“估计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美人计,最终竟败给殿下的‘苦肉计’。”
“这事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之所以答应清婉的小酌邀请,是想看看望泽女皇有什么意图。
一开始邀请我的时候,清婉穿的是女官服,她那一身,是后来换的,而且我也没怎么看她,更没有任何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