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逢枯水歧白路,苍苍薄水照孤鹭,清风不知孤影意,吹梦南飞入己乡。激波荡石,水溅千滴,影映千身,千身千世,幻如水入东去之流,皆为本体,汇而成流,流程不断终有入大海之时,引力为针,命运为线,穿插其中,织其唯一。
2017年7月25日傍晚雨
昏沉阴郁的天气加上夏天的闷热似是一双手扼住人们的脖子,村子里的槐树香气却飘荡向四方。
河边,14岁小学刚刚毕业的年纪却不见有一个玩伴跟他形影不离。
一滴滴雨水从天而降打在了男孩的身上,逐渐打湿了男孩的头发。路上的行人渐渐匆忙起来,而他却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与周围格格不入。
一道道狰狞的雷电从空中劈下,他仍旧是漫步在雨中,他慢慢闭上了眼感受着一切的变化,他喜欢雨,那从天而降的雨水似是能将一切烦闷冲刷。
似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一般,走到一处斜坡处,涟漪的水面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哗哗的水声像是在呼唤他,心中涌起一股熟悉之感虽然他从未来过这,许是梦中梦到过不止一次吧。
雨水冲刷的那处土坡早已松动,穿着拖鞋的他怎么反应得过来,身体后仰没有站稳摔倒在地顺着斜坡滚入河中。
北方的孩子没有几个会游泳的,河水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耳口鼻,隆隆的雷声掩过了他的呼救声,他就这样在水中上下挣扎企图浮起来,挣扎许久后的他逐渐没了气力。
这时一片散发着光亮的槐树树叶从河边的槐树上落了下来,被男孩搅动的水流托举着槐叶流向他,在接触到男孩的一瞬间融入了男孩体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男孩从水中成功扑腾到岸边。
惊魂未定的男孩刚刚躺在岸上便猛然昏睡了过去。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梦中无穷的景象从他的身边飞逝过去,有星辰、有高山、有形形色色的众生。
瞬间画面定格在了漫天梨花飞舞似是春雪晚来,洋洋洒洒铺满了江面映得一片皑皑白雪,清澈的江水上下起伏带得梨花上下飘动。
江心,一位绝美的女子凌江轻点,一头白发垂入江中顺着江水荡开,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细长的睫毛轻颤,肤若凝脂,樱唇白齿,纤腿细肢,朦胧的烟气罩着高山深谷。
男孩愣了愣看着那个女人,莫名的情绪在心间蔓延。
刚想开口叫醒她却被狠狠地从梦中揪醒,龇牙咧嘴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母亲那张已经略显苍老疲惫的脸。
“醒了,醒了!”一声沉稳的声音传来,顺着叫声看去,是他父亲那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回事?下雨了不回家大半夜睡河边了?”母亲生气地问道,眸中充斥着怒火还有几丝担忧。
“额……”男孩一脸茫然,刚才的画面一直在他脑中闪过,那番场景是他从小到大未曾见过的,那身倩影占据着他的脑海,但是那张脸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
肩膀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前后摆动,男孩这才回过神来,“不会淋雨淋傻了吧。”男孩母亲摇晃着男孩的肩膀道
“噢我没事。”男孩回道
“那你身上怎么全是泥?”母亲问道“还有你怎么睡在河边了?”说话时眼睛透露着点点寒芒。
“啊哈哈,可能是不小心溅上的泥水吧。”男孩打着哈哈企图掩盖过去。
“他贪玩呗,这个岁数就是不听话的时候。”父亲点起一支烟吐了个烟圈说道。
母亲的目光冰冷地落到父亲身上“又在我们娘俩旁边抽上了?”
……
“咔。”灯光照亮了贴着墙纸的房间,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本本书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衣柜靠在南墙,刚刚洗完澡的男孩穿着睡衣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潮湿的晚风吹起窗帘,男孩重重地躺在床上。
眼睛直直地盯着灯泡,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他从小便有些与众不同,他经常会梦到一些真实到令人发指的事情,有时他还会梦到不久后会发生的事,他曾经尝试着告诉身边的人,但大人长辈从来不屑一顾认为是在讲一些小孩子的故事,至于讲给自己身边的小孩,更是不可能有用。
渐渐地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在其他小孩还在追逐玩耍时他就逐渐感觉到自己跟他们不同,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到他的不同,孤独占据了他的童年。
他开始学会了伪装,每天都很累,在父母面前扮演普通的小孩,在学校里融入进其他小孩。至于学习,那些知识他只需读过几遍就像是读过数十遍。
男孩在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后就开始不安,他害怕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被发现,他开始压抑自己让他不那么耀眼,他害怕孤独,就连亲生父母的疼爱也消磨不掉他心中的慌张孤独,他害怕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约莫十分钟后,男孩沉沉的睡去。
周围场景再次变换,他漂浮在了空中,山亭楼阁,树影蔓枝,山水相依,他感觉到自己快速地向前飞去,惊得周围飞鸟纷纷散开,骤然间周围再次变换,他看见万千星辰幻灭不停。
又一眼,他看见自己逐渐飞出世界,看见一条条世界编织出来的丝带,他又来到了万物的终结收藏着所有痕迹的缝隙中。
最后他来到了世界之上进入了另一方截然不同的天地,一座恢弘浩大的宫殿那周围的空间没有了色彩变为了黑白,万物从中喷发,就像是传说中的天宫一般。
“汝来了?”女性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在这声音响起时周围场景再次变换。
他来到了山顶之上的亭子中,桃花飘落翻转着飞到了他面前的杯中,淡绿的茶水泛起涟漪。而之前出现的那个女人坐在了他的面前纤纤玉指轻扣住茶杯抿了一口。
“你到底是谁?”男孩忍不住问道。
“时机未到。”女人答道。
“为什么?”男孩道。
女人并未回复而是说道:
“是是非非时也命也,命,万事万物固本不变者也,天赋秉性,有始有终:运,万般生灵穷通变化者也,三分天定,七分人为,二者相成,定与变相合,衍无穷妙法,以无极生有极有极生无穷,为命运也。”
顿了顿女人继续道:“天生异数,却诞于末法之尾凡尘之中,譬如明珠蒙尘,古井干涸。汝道不孤也,时机若至,自会见两岸青山相迎。那时便是重逢之时。”
凉爽的风夹杂着潮湿的泥土味拂醒了男孩,他缓缓坐起看向被风吹动的窗帘,心中不知为何涌起强烈的宿命之感。
命运是有引力的,两个世界相接之时大手会将他拉向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如果不是梦而是真的会重逢呢。”秋月白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