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食堂距离青竹峰不远不近,晏羲和走回去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竹影院未见到帝青长老的身影。
晏羲和便自觉在树下打坐。
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心悸打断了她,这几日时不时的就会这样。
她捂住胸口,缓缓弯下腰,大口呼吸着。
之前灵药园的守园长老替她检查过两次身体,结果都是无碍。
想起芽芽的话她也觉得奇怪,毕竟霜华芽不会出错。
可不知为何,她难受的一次比一次严重。
过了一会儿,不适感退了下去,晏羲和重新屏气凝神,等着师尊过来。
“十丫头,翠阵峰的骆鸣找你,今日修炼就放一放吧。”帝青长老的声音穿透而来。
她在青竹峰排行第十,师尊和各位师兄师姐喜欢叫她十丫头或者小十。
骆鸣长老?楚绪的师尊?
晏羲和睁开双眼:“我知道了师尊。”
帝青长老听着她悦耳的声音,满意的笑了笑,果然还是女娃娃懂礼貌。
想到刚才在北食堂和楚绪的冲突,晏羲和肺腑,最好不是你小子给你师尊告状。
绿树萧森,鸟语调啾,花香沉人,翠阵峰的景象与青竹峰大有不同,青藤缠树,缀着一片片暗紫色的嫩叶,近观无数草寄生树干,密密层层,几无余隙,树干的本色已不可见,使人感受到一种原始森林所特有的阴凉和浸润。
“何人来此?”一道古老的声音响起。
“晚辈青竹峰十弟子,晏羲和。”晏羲和声音平静道。
那声音忽然变得“俏皮”起来:“原来是晏师侄,跟着寻灵蝶来找我吧,快来快来。”
晏羲和看着眼前的寻灵蝶,相视无言,又过了几息,还是不动。
她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请。”
寻灵蝶扇着翅膀,朝目的地飞去。
翠阵峰的人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绿树背后,楚绪悄悄探出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寻灵蝶引着晏羲和来到翠阵峰深处,停下后,扇动翅膀转身面对她。
“啊~多谢前辈。”晏羲和浅浅行了礼,寻灵蝶满意地飞走。
远处一道浅笑响起,她循声望去,便瞧见骆鸣长老摇着蒲扇走来。
“它可不是前辈,区区两百岁,它是在逗你玩儿呢。”
“两百岁对晚辈来讲,称得上前辈。”
骆鸣长老一个翻身上了树,摘了一片树叶再翻身落地,他转着叶子,视线落在她身后:“仙族千岁成年,你们呐,都还是小娃娃呢。”
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来人竟是灵药园的守园长老。
“见过苏长老。”
苏长老拍了拍她的肩膀,带她走到石桌前坐下,经过骆鸣长老时说道:“别贫了,赶紧过来。”
语气算不得客气,但骆鸣长老一点不生气,反倒乐呵呵地就跟过去了。
晏羲和一会儿偷看苏长老,一会儿偷看骆鸣长老,“二位长老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若是骆鸣长老一人寻她,她要想想与楚绪有无关系,但再加上苏长老,那就肯定与他无关了。
苏长老手掌一翻,一株灵草出现在手上,定睛一瞧,是霜华芽。
“芽芽很喜欢你,上次没查出你伤在何处,回灵药园之后,她一直嚷嚷着要再看看你,”她指尖轻轻一点,灵识芽芽钻了出来,“今日得空,便托阿鸣约了你,想再为你诊察一番。”
原来是这样,“麻烦苏长老了。”
芽芽睁开眼看见晏羲和开心的上蹿下跳:“姐姐好久不见,芽芽好想你~”
晏羲和戳了戳它的小肉手,笑道:“姐姐也想芽芽了。”
“姐姐,再让芽芽给你看一次好不好?我一定可以看出来的。”芽芽的眉毛皱起,撅着小嘴十分迫切的样子。
晏羲和垂眸一笑:“自然可以。”
她何德何能让他们这般费心,此事说到底,都是她沾了别人的光。
芽芽小小的身子站在石桌上,刚好与坐着的晏羲和视线持平,它抬起手,贴着晏羲和的双耳,身子微微前倾,额头相对。
一层淡淡的蓝光笼罩着二人,光芒随着晏羲和呼吸的节奏轻轻波动,随着芽芽意念的指引,温和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向晏羲和,化作一个光球在她的体内四处游走。
光球温和清凉,轻描淡写地就将她体内的燥热清除,突然,脊柱刺痛难忍,她咬牙坚持,额头渗出汗珠。
这是上次诊察时没有出现的,苏长老眼不眨的盯着晏羲和,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光球在她后脑处驻留,直到变成朱红色,芽芽才松开手,与她拉开距离。
她险些晕过去,全身像是被雨水浸透了一般。
苏长老握着她的手,想给她输送灵力,让她好受点。
晏羲和尚存的理智支撑着她挣脱对方的手:“不打紧,我自己来就好。”
她从佩囊里拿出两块上品灵石,用力捏碎,灵气顺着指尖进入她的体内,渗透全身。
“姐姐,我知道你那里病了。”芽芽乐道。
娃娃天真的声音响起:“姐姐,你的躯体和魂魄是分开的,”
晏羲和刚恢复,心里咯噔一下,被芽芽一句话吓出一身冷汗。
“躯体和魂魄?”骆鸣长老脸色突变。
修士躯体和魂魄分离只有两种情况,除却遭受重创,再有便是——人死,魂魄已散,躯体被抢占。
骆鸣长老欲出手,苏长老伸手横在他面前:“动动脑子,能让霜华芽探的只能是本体,若是魔族,早在灵药园初见,她便死在我手里了。”
她看向虚弱的晏羲和,问道:“丫头,你之前可受过重伤?”
晏羲和呆呆地看向她,点了点头:“五年前受过一次伤,昏迷了一段时间。”
芽芽听不太懂他们的话,但隐约觉得他们说的和她说的并不是一样的。
“不对不对,姐姐身体里的是想在一起但是又不想在一起,不知道是缺了什么东西还是多了什么东西?”芽芽道。
它的几句话把骆鸣长老和苏长老绕晕了,唯有晏羲和,彻底听懂了它的意思,眼里忽明忽暗,心中凉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