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总部防御程度最高的却不是总部,而是位于基地地下的中枢区。
从地上乘坐专梯一路向下至地下六层,就可以来到组织的中枢区。
一条银色质地泛着寒冷金属光泽的通道笔直地延伸至远处,大概在二百多米处的空间豁然开朗,圆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营养舱,舱内充满透明的营养液。
站在入口处,在右手边有一扇门,门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透过侧面的玻璃墙壁可以清晰看到营养舱内的情况。
波尔多的注意力不在那间记录着众多核心资料的观察室,也不在营养液中浸泡的人身上,而在前方五米处。
蔺契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正托腮静静凝望着包裹的人,精致的眉眼暗藏锋芒。
落在他脚畔边的手机正不断闪动,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波尔多走过去弯腰捡起他的手机,看到上面停留的界面,眉宇慢慢皱了起来。
“安安,什么时候回来,见一面可以吗?”
“不要总拿忙挡我,三十多年了,我们兄弟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你做的事我大概知道一点,老爷子那边我也帮你挡着,只要和我见一面就行,时间地点都由你定。”
——远之。
光是隔着屏幕透过那冰冷的字,就能感受到那人殷切盼望亲弟归家的愿望。
波尔多看得有些唏嘘,忍不住去观察蔺契阴沉难看的脸色,手里悄悄地将手机关机。
蔺契疲惫地用手挡住眉眼,黑沉沉的眸子中压抑着滔天郁气躁意,“我很清醒,没有疯,你可以走了。”
波尔多没有走,反而靠近他身边坐了下去,“你在愧疚,心软了?”
蔺契放下撑住额头顺便挡住眼底疯狂暴虐的手,发出哂笑,“不,我只是在想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波尔多皱眉不解,蔺契此时很平静,似乎真的在思考人生意义,没有想象中大闹一场的疯魔,但也是这种平静更让人不安,好像他压抑着什么。
比起压抑着未知的危险想法,波尔多反倒希望他将这里闹翻天发泄出来,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惴惴不安,总有一种他在憋一把大的错觉。
蔺契的目光落在了浸泡在营养液中浑身苍白的人身上,突然发问,“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感觉吗?”
波尔多摇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只是大概了解他从前那些事情。
“我当时在想,这个人,一定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
蔺契的眼神漆黑幽暗得似无底深潭,压抑着令人心惊的偏执,波尔多心底莫名发寒。
“那时候,他明明看到我了。”
脸上的笑容却在想到了什么后逐渐冷却,弧度慢慢拉成一条直线,从喉中溢出了又低又沉的笑,“但他走了。”
说话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寸金寸土的高宅大院里,穿着一身旧衣服躲在假山后面悄悄窥探那个人。
那座大院里四周都是沉闷又严肃的黑,连人都压抑着生气,闷得要命,只有他清清冷冷就像误闯的月,该死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