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 儿时的孙庄慧,是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甩来甩去的。
她朝亲生父亲奔去。
兴奋极了。
父亲早已经摊开双手,就像一双天使的翅膀,要迎接他眼中美丽的女儿。
她8岁,穿了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一双白色的宽口小皮鞋,质量很好。
漂亮的很。
父亲笑呵呵地,眼神中满是浓浓的父爱。
父亲在市里工作,每个周末回家。
星期五的下午,小孙庄慧就会站在家门口,等着爸爸回家。
她家在县城,离市区相隔1个小时。
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里长大。
父亲的身边,站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年轻女子,长发披肩。
很有韵味,就像是舞蹈家的气质。
小孙庄慧的妈妈在县城的文化宫工作,每天也很忙。
但是每个星期五的下午,就会去市里接爸爸回家,一家人团聚。
爸爸是大学的老师,教历史的。
“妈妈。” 小孙庄慧张开手臂,朝年轻女子的方向喊,喊出了童真和欢喜。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年轻女子的笑容就像一朵白莲花,纯洁无瑕,笑的慈祥又甜蜜。
那是世界上最美丽动人的笑容。
“慧儿,我的慧儿。” 妈妈老远就喊,喊出了伟大的母爱。
“我的慧儿,爸爸回来了。” 爸爸伟岸的身影,还有宽厚的肩膀,都是结实的父爱。
小孙庄慧就扑倒在爸爸妈妈的怀中,蹦蹦跳跳,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而她越看越发现,妈妈长的和那天在商场看见的中年妇女那么像,那么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忽然醒了。
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她不会是自己的妈妈?
孙庄慧断然否定。
她从床头柜上的单肩包里掏出小鸽子信物,看了又看。
不明所以然。
妈妈?
我的亲妈妈?
你到底在哪里?
她又想起了在嘉明超市里,一个贵妇从身边走过,落下的鸽子信物,接连摇头。
梦?
原来是一个梦?
孙庄慧打开灯光,才意识到,刚刚做了一个梦,很不现实的梦。
现实里的人却在梦中。
小鸽子信物在她的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多遍。
情不自禁地又想起要替父亲报仇的梦境。
父亲,你在哪里?
我该怎么样替你报仇?
你的仇人是谁?
谁能告诉我?
黑夜吞噬睡眠,她又不知不觉地卷入了熟睡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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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尾随夏兰兰而去的马帅,碰了一鼻子灰,被对方甩了一条街后。
失魂落魄地去了酒吧。
这个买醉的地方,可以用来麻痹人的神经,消除痛苦。
马帅很没有面子,也没有抱得美人归,计划遥遥无期,心中不甘,只能借酒消愁。
酒吧有个别致的名字:小城故事多。
就像马帅和夏兰兰的交往,复杂又不简单,故事都能写一本书了。
这个地方,他不止一次来。
人多,灯红酒绿,都是来消遣的男男女女。
他一屁股坐在吧台上,打了一个毫无生机的响指:“威士忌加冰。”
服务生显然认出了他,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后,回答:“马上,稍等。”
马帅还没有喝酒,就感觉醉了。
头昏沉,腿发软,腰无力,手上的关节软绵绵,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风筝,断了线的风筝。
双手肘贴在吧台上,死气腾腾的眼神盯着酒柜里五花八门的酒,透露十足的空洞。
他已经追了夏兰兰两年了,还是不成功。
情况时好时坏。
夏兰兰高兴的时候,就和他玩,花他的钱,坐他的车,吃他的,用他的。
不高兴的时候,连见一面都很难。
男人的士气也快消失殆尽,但他不服气。
必须追上夏兰兰,最好赘婿。
这样,夏家的财产以后就是他的了。
为了这个理想,他要忍,就是变成超级舔狗,再追三年也在所不惜。
马帅的执念很深,他对夏家金钱地位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对夏兰兰的爱。
威士忌上来,服务生友好地劝说:“少喝一点,早点回家。”
这种善意的提醒,只针对熟客。
虽然酒吧要赚钱,但是小城故事多是一家还算有良心的酒吧。
吸引了深西市的年轻人,深夜买醉,最热闹喧嚣的地方。
马帅大口干了一半,重重地将厚玻璃杯放在吧台。
就在他的不远,大约两个人的距离,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也是这里的常客。
只是,这两个人之间,互不认识。
不远处的男人已经喝了一瓶啤酒,又嚷嚷道:“再来一瓶。”
他要的是百威啤酒,不是威士忌。
手上的烟头已经燃到手指尖,他猛吸了一口,掐断在烟灰缸中,又点燃了一支。
徐徐升起的烟雾缭绕,萦绕在他的头顶四方,看上去男人阴云密布,很不快乐的样子。
“赵总,别喝了,平时你只喝一瓶的,超标了。” 另外一个服务生劝道。
看来这些服务生都能和顾客保持友好的关系。
而且知道名字,可见男人是常客中的常客了。
“喝,喝酒才爽,我tm的男人不像男人,她耍我,诚心玩我吗?”
这个叫赵总的男人神态晕乎乎,口中骂人,不知道骂的是谁,但是骂人又不解气。
他的气,一点也没有消。
第二瓶百威上场。
他一口就干完了。
满嘴都是酒精的泡沫。
脸红的像血压飙升到200。
眼睛里充盈红色,分不清白和黑的完美搭配。
他醉了最少6分。
第三瓶打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女人,祸害,全是祸害。” 叫赵总的男人发泄的厉害,说话的时候,嘴边的唾液横飞,喷到了马帅的左手臂。
马帅能感觉到有黏黏的液体降落,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对,祸害,全tm的祸害,女人没有好东西,下辈子再也不找女人。” 马帅的大脑,和这个叫赵总的男人,同频共振,在同一个话题上毫无分歧,甚至同病相怜。
赵总听到自己以外的声音,传进耳膜,顺着音道,朝右看。
发现了另外一个酒鬼,和自己一样,脸颊红的就像是全身的血都跑到脸上。
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右移动,屁股转移了两个椅子的空间,靠近马帅。
开始了陌生男人之间的酒话瞎扯淡。
“哥们,下辈子我就投胎做女人,专门祸害这些得不到的女人。” 赵总扬起右胳膊,沉沉地落在马帅的右肩,口腔对着马帅,粗声粗气。
“好哥们,我们都是落难人,天下美女如云,老子怎么就放不下她?真tm的犯贱我?”
马帅端起威士忌,和赵总的啤酒碰杯。
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