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坤眼巴巴地望着珍姐，这是他唯一的线索，可以知道庄慧的下落。
珍姐想了一会儿，还是松口了：“好吧，看你不是油腻的男人，就信你一次，帮你问问。”
珍姐拿起手机，按键，是打给孙庄慧的。
马上轮到孙庄慧面试了，下一个就是的。
她捂住嘴巴，轻声问道：“珍姐，我在面试，马上。”
珍姐一震，想也没想，追问：“庄慧，在哪里面试？”
“南岸区的嘉明超市，不说了，轮到我了，等会我打给你，拜拜。”
孙庄慧挂断了电话。
珍姐的表情变得严肃，也凝重。
“珍姐，说了什么？这么快就挂电话了？”
“正在南岸区的嘉明超市面试，轮到她了。”
珍姐一脸无奈，表情愈加复杂。
什么？
嘉明超市面试？
不光珍姐的表情愕然，这一次，真正吃惊的人，是戚明坤了。
他推开门，就要朝外面冲。
“小戚，你要干什么？” 珍姐也糊涂了。
话都没有问完呢？
“我要去嘉明超市。” 戚明坤的双脚离开，出了库房，跑了起来。
连声谢谢，也顾不上说。
几乎是冲进宝马车的。
最快的速度，一路狂奔。
慧儿，你为了我，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你等我。
我马上来。
慧儿，傻傻的慧儿，我要抱你入怀，照顾你，关心你，爱你。
戚明坤等不及了。
他要立马见到孙庄慧，一秒钟都不能等。
**
挂完电话的孙庄慧，迎面就是面试官。
“坐吧，叫什么名字？”
嘉明超市总部的人事经理问话。
店长级别的人才都是经理亲自出面的。
“您好，我叫孙庄慧。”
“说说你在万和超市的经历吧？”
人事经理问话生硬，毫无人性一般，说完就死板板地盯住孙庄慧，从上到下打量。
就像要看穿对方，眼睛就像一把利剑。
“我在万和超市当了八年店长…”
“简历上有写的就省略，继续。” 人事经理对于面试者缺少一份基本的友好态度，和耐心。
孙庄慧清嗓子，做了调整，声音也大了：
“八年来，店里的业绩增长了1000%，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节源开流，控制成分；第二农产品入超市，为顾客提高选择度；第三有机产品价格定位合理，吸引中青年在回购的次数增加…”
“停。” 人事经理举起右手，不让孙庄慧讲了。
这八年来，一个几个人的小超市发展到40多人的中型超市，孙庄慧有太多的话要说。
要想赢利，长期发展，留住顾客，有竞争的优势，可不仅仅这三点能够概括的。
她就是讲一天一夜，也讲不完。
管理的精髓和超市运营的战略方针，都还没有说出来。
孙庄慧愕然。
忍不住看了人事经理一眼，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觉得就此结束，太可惜了。
“孙庄慧？是吧！还行，你结婚了吗？” 人事经理的话锋一转，从工作转向生活方面。
结不结婚和管理超市有什么关系？
孙庄慧想不通，但还是如实回答：“刚离婚。”
声音小，一种羞耻感涌动，她下意识地低头，站在面试官的前面，等着下一步被阉割的感觉。
“有孩子吗？几个？最大的几岁？最小的几岁？” 人事经理还在进一步的追问。
问话冷冰冰地。
好像审讯官和受审的人员对话。
基本的人情味都没。
孙庄慧没有大公司面试的经历，对于这种冷漠的态度，只能尽量适应。
或许是她背后，还有无数面试人员的等待，分散了人事经理的兴趣和耐心。
“三个孩子，最大的读高二，17岁，最小的读小学五年级，10岁。” 孙庄慧老实地交代。
不敢怠慢。
按理说，这是个人隐私，不能随便暴露。
问话者的语气又刁钻，可以糊弄过去便可。
“对不起，下一位。” 人事经理低头看其他人的简历。
示意孙庄慧赶紧离开，别挡住她的视线。
“我想问问，有孩子不能应聘店长吗？” 孙庄慧有些不服，怎么问到孩子的事情态度就巨变？
不是说还行的吗？
“三个孩子？一个读高二，一个读五年级，你不需要陪读吗？不给孩子做饭吗？照顾他们的起居生活？万一生病了不去医院吗？这些都需要时间的，你有时间吗？你已经分散了超市的时间成本。”
人事经理掰着手指头，不耐烦地分析。
怎么说？只要有三个孩子的母亲就不能当店长？
可是，她已经当了八年，也从没有耽误超市的时间成本呀？
大女儿住校，不需要陪读。
小儿子有爷爷照顾，接送。
“是这样的，我们家…” 孙庄慧很想争取，她一定要解释清楚。
家里分工明确，就是多几个孩子，也不影响她的工作，不会给超市带来麻烦。
“下一位。” 人事经理挥手，让她靠边站，眼睛却看向后面的人。
孙庄慧的面试失败。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三个孩子竟然成了面试路上的障碍，这是什么理论？
庞大的超市，竟然有如此不合乎人情的规章制度？
她无助地向后移，为其他人让路。
靠在墙边，浑身无力。
后续的面试者还在蜂拥而上，无数人只为了相同的一个职位。
竞争太激烈。
场面闹哄哄，孙庄慧的头涨疼。
她拖着失利的沉重步伐，远离超市门口。
回头想再看一眼人事经理，那官腔十足的模样，却已经看不见，被淹没在人头里。
她还幻想着要是能在这样的地方上班，多好。
环境好，同事有素质，公司大，工资也不会少。
离朋友刘颜可的航空小区很近。
意外总在不断上演。
待业，还在进行中。
孙庄慧不敢想，三个孩子要养，没有收入的压力，马上就像狂风暴雨袭来。
她从负一楼上了直行电梯，就在奶茶店，叫了一杯普通的，坐下来，喘口气。
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
孙庄慧的心，茫然。
戚明坤满怀希望，朝嘉明超市赶来，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美女攒动，他的心只在一个人那里。
就是孙庄慧。
他是来帮她的。
必须帮，还要帮的悄然无息。
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