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云回去的路上想着:
贺永强估计是已经领着小姨子跑路了吧!
贺老头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还病怏怏的,拖了一段时间的嘛!
到小酒馆后院,许从云敲门。
还是不见人应声。
许从云收了收心神,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
大门是从里面闩着的,屋里应该有人的啊!
许从云跳起来,向院子里看了一眼。
也挺正常,月色下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许从云放开精神力!
咦?
没感应到屋子里面有人啊!
许从云在大门口抽了只烟,仔细盘算了一遍。
搞不好,贺老头已经挂里面了!
现在情况有变,只能按变化后的情况做安排了。
默默盘算良久!
许从云扔掉烟头儿,转身直奔前门派出所。
到派出所里,找到值班警察说明了一下情况。
简单商量一番,安排了两位警察同志跟着许从云。
他们一起又去了前门居委会,去找找居委会主任,准备两方一起去查看情况。
前门居委会,由于要处理整个前门大街的各种事物,级别和规格都比平常的居委会大不少。
许从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一个大院子,规模还不小。院子里面有二十多间房平房。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大院里面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要不说冤家路窄呢!
许从云进居委会大门,正好遇到范金有!
许从云现在没想着收拾他,也没时间搭理他。
可范金有看见许从云跟着两位警察一起来的,就以为许从云是犯什么事儿了。
你看看,偏见了不是。
看见谁跟着警察一起走,都觉得是被警察抓起来的!
别说这个时代了,后世还有许多人都不愿意跟着警察合影呢!
范金有跳出来拦着许从云,上下打量了许从云一遍儿,脸上就带着点嘲弄的意思了!
“许从云,你这是犯什么错了?
我早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整天东摇西晃的,不干正经事儿!
现在出事儿了吧?”
许从云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他,直接开骂:
“滚蛋,今天没功夫儿收拾你。”
两个警察也没弄明白范金有想干嘛!
只是轻推了一下许从云,示意他往里走。
还轻声催促着了许从云一句儿。
“赶紧去办正事儿吧!”
范金有看着警察和许从云这个样子,又幸灾乐祸起来!
“嘿!你看你这人!
我还念着咱们相识一场,准备帮你一把呢!
你怎么不知道领情啊!”
说完这话,也不给许从云说话机会,又对着两位警察显摆:
“警察同志,我就是居委会的干部!这小子犯什么事儿了?您跟我说就行。”
警察同志现在看范金有的眼神儿,跟许从云看范金有一样了。
三人无视了范金有,直接去了居委会主任办公室。
范金有站在原地,气的牙根儿痒痒。
居委会张主任,是位有些秃顶的中年男性。
这时候正要下班,看见两位警察和许从云进来,又放下了手里的包。
他不认识许从云,就跟两位警察了解情况。
两句话就说清楚的事儿,居委会张主任了解情况后,点了点头。
“稍等我一会儿,我看看谁还没走,喊两个人咱们一起去。”
许从云和两位警察在办公室里闲聊,等着出发。
没多大一会,居委会主任回来了,后面跟着的,居然是得意洋洋的范金有!
范金有估计是还不知道缘由,以为是去办许从云的事儿呢。
许从云可不客气,对着居委会主任就给范金有下眼药
“这位范干部就别去了吧!他不合适!”
张主任挺奇怪的,范金有平常表现的挺好的呀!
张主任有点不高兴了:
“这位同志,是你找到我们居委会,说辖区里有异常情况的。
现在我们居委会干部配合你去调查,有什么不合适的?”
许从云一听这话,明白了。
这张主任,要么是护短,要么就是跟范金有关系匪浅!
“我这是个人私事儿,不算什么异常发现。
请您去也是为了做个见证。
范干部这么大的领导,我们老百姓可请不起!”
明晃晃的大眼药,就这么直接往范金有身上砸。
许从云一步不让的,看着居委会主任!
要是他还要挺范金有,那许从云就要下他的面子了。
张主任看了一眼范金有,平常在自己面前乖巧的范金有,居然让人说是大干部。
也不知道这范金有,私底下都干过些什么事儿呢!
张主任又看了看,有些锋芒毕露,却一直笑呵呵的许从云!
不知道他有什么底气,敢这么不给居委会留面子。
挺不挺范金有,他倒无所谓。
关键是派出所的警察,还在场呢!
张主任不能让人一两句话给堵啊了,丢人没有这么丢的。
张主任心思转定,压着怒火对许从云说道:
“行吧!你既然是私事儿,我们居委会就不掺和了。”
这意思是不让范金有去,居委会就不去人呗!
许从云听完这话后,也不想给他留面子了,准备带着两位警察同志离开:
“您二位可以先去看看情况,我去找街道办的干部来!
人民群众有难处需要帮助,我想街道办的干部,一定不会拒绝的。”
张主任气的脸色发黑,怒气有点压不住了:
“谁拒绝你了?我们要帮你,是你自己不让的?”
许从云淡定的轻笑着:
“我有困难,也不敢求这种不招人民群众待见的干部帮忙啊!”
居委会主任可不能背这种黑锅,气呼呼的指着许从云:
“谁不招人民群众待见了?怎么就不招人民群众待见了?
你这话不解释清楚,你就是污蔑国家干部?”
许从云不想在这里跟张主任扯皮了,没啥意思。
有啥能耐,直接使出来就是了。
“范大干部的风评,你自己去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不搭理他了。
居委会主任气的直发抖,看着许从云的背影,又瞪着范金有问:
“到底怎么回事儿?”
范金有嘴唇发干,仔细想了想,也没什么大的把柄在外面。
现在只能耍嘴皮子,硬挺着了:
“我不知道啊!我跟他没怎么打过交道。”
“我是问你他的事儿吗?
我是问你,你的风评有什么问题?”
范金有怎么可能说实话,嘴唇嗫嚅着,语气中带着些心虚:
“主任!咱们出门办事儿,总有得罪人的时候嘛!”
话说的倒是不错!
可是你范金有的风格是什么?你丫的不办事儿,也得罪人啊!
不提他们,许从云到街道办找到值班人员,直接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这种情况,直接说怀疑贺老头被人入室抢劫了,或者说怀疑被敌特杀害了都行。
谁家媳妇儿生孩子,家里面没人露面的?
就算不是出事儿了,单单就这种情况也是个问题!
带着两位街道办的办事员,会合了两位警察。
他们五个人,在徐慧珍家大门口,敲了半天门后,互相对视了下。
两位警察同志已经观察过情况了,没多犹豫,直接做出了决定:
“破门吧!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再说。”
两位街道办的同志,也察觉情况不对,点头同意。
两位警察同志配合默契!
一人靠墙撑腿,一人助跑两步踩着腿,三两下就翻过墙去。
打开大门后,警察同志让大家先不要乱动。
察看一番情况后,找到了贺老头住的房间。
隔着窗户,就看出见贺老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没时间犹豫,直接撞开了贺老头的房门。
进了里屋,发现贺老头已经凉了,察看了下屋里现场。
两位警察同志,确认了贺老头是自然死亡的。
几人互相见证着,找到了贺老头枕头边的遗书。
上面写着这几天的事情原委。
原来,
那天贺永强不在家,徐慧珍感觉要生了。
跟贺老头打过招呼后,自己硬撑着去医院,贺老头身体不太好,就留在家里休息。
徐慧珍走后没多久,贺永强就带着徐慧芝,来到了贺家。
说是要离婚另娶。
然后,气的贺老头大骂贺永强,还说贺永强要是敢离婚,家里的一分钱都不给他留。
贺永强本就是过继的养子,跟贺老头也不是很亲!
他心意已决,留下捂着心口,瘫坐在椅子上的贺老头,直接带着徐慧芝摔门而去了。
贺老头一气之下就病倒了。
原本,徐慧珍应该是生完孩子第二天,就硬撑着回家来了!
有人照顾着,贺老头才多拖了一段时间。
现在,阴差阳错之下,徐慧珍让许从云留在医院了。
家里的贺老头,一边担心独自去生产的徐慧珍,一边又生气贺永强猪狗不如。
硬撑着拖了两天,儿子不见回来,儿媳妇去医院生孩子,也生死不知。
贺老头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要撑不住了。
写下了遗书,表明了要踢贺永强出门。
把家里所有一切,全留给了徐慧珍。
屋里几人都看完贺老头的遗书后,纷纷痛骂贺永强不是东西。
老婆在医院生孩子,他居然气死老爹,跟小姨子跑路了。
警察同志想了想问许从云:
“所以,你那天就是这样儿的情况下,送徐慧珍去医院的?”
许从云点了点头:
“是啊!谁能想到我送徐慧珍走后,他家还有这样的事儿!”
警察又问:
“那你第二天,怎么没过来跟徐慧珍家人报信呢?”
许从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我给忘了!我忙了一夜,早上还要上课。
昨天晚上徐慧珍问我,我才想起来。
我昨天来的时候,屋里就没动静。
所以,我今天才把你们都喊来了!”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
几个人整理清楚现在的情况后,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许从云喊这么多人来,可不是让他们来干瞪眼的。
许从云抢先开口问:
“现在怎么办?
贺老头的丧事儿谁管?
徐慧珍刚生完孩子还在医院,这事儿要通知她吗?
贺永强跑了又怎么算?”
他直接一推二五六,想着把事情安排出去。
街道办的办事员想了想,跟警察同志咨询贺永强的问题:
“贺永强能抓回来吗?他有没有牵扯犯罪?”
警察也恶心贺永强,但是没办法:
“贺老头说到底是病死的,要想抓贺永强只能是婚内出轨这一条。
问题是把抓回来,也只能是你们街道办去处理,这事儿属于道德问题。”
街道办的两位商量了一下,请许从云先去医院跟徐慧珍说明一下情况。
明天街道办的人去医院,再跟徐慧珍沟通。
然后又疑惑的问了一下许从云:
“怎么居委会的人不在?你没有通知他们吗?
由他们处理贺老头的丧事儿,会比较合适。”
许从云撇撇嘴没说话!
一边的警察同志,把刚才在居委会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街道办的人看了看许从云,劝他:
“还是要通知下居委会的!就是贺老头这丧事儿,也是居委会安排才合适啊!”
许从云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行吧!
反正也不是我家的事儿!别让那个范金有来捣乱就行。”
街道办的干部心想:
“谁敢让他来呀!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说起来,人家还未必愿意来呢!
非亲非故的,谁愿意给外人张罗丧事儿啊!”
随即,一个人去居委会主任家通知他,让他们连夜开始准备东西。
贺老头还凉凉的,在床上躺着呢!
不着急不行啊!
许从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他跟值班的护士打了个招呼,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
徐慧珍正好醒着在照顾孩子。
她见许从云这时候还来医院,满心都是疑惑!
“你怎么这时候又过来了?”
许从云关好门,走到床边,先看了看孩子。
嗯!
这孩子才长了几天,就变得水灵白净了,跟刚生出来时候简直大变样啊!
许从云伸出手指头逗了逗孩子,小宝贝抓着许从云手指头,咿咿呀呀的叫着。
徐慧珍拍了他一下,多少带着些娇嗔的意味:
“有正事儿没正事儿啊?整天就知道瞎胡闹。”
许从云正了正神色,认真起来!
“你先喂孩子吧!等会儿跟你说正事,看看你什么想法儿。”
说完走到窗边等着。
徐慧珍看他说的郑重,喂好孩子,把孩子放到一边安置好后,也下床来到窗边。
“出什么事儿了?”
许从云认真的看着她,轻声说道:
“贺老头死了。”
徐慧珍听完愣了一下,身体有些摇晃,许从云担心的想去扶她。
徐慧珍摆摆手,自己扶着窗台站稳,稳定了下心神。
这才向许从云,询问具体情况!
“怎么回事?现在我家什么情况?”
徐慧珍有些慌乱不假,不过伤心应该是没那么多吧!
才结婚一年多点儿罢了!跟贺老头能有多少感情!
许从云看着徐慧珍,面对着生活的巨大变故,没有哭喊,没有激动,没有迷茫。
只是冷静的准备处理问题,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对徐慧珍的欣赏。
忽然,许从云强势的把徐慧珍抱在怀里,低声跟她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等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后,许从云低头看着徐慧珍!
她好像只是在冷静的思考问题,可是略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等徐慧珍冷静了一会儿后,许从云说了他的建议:
“明天,街道办的人会过来跟你商量这个事情。
现在居委会的人应该已经在准备,给贺老头办丧事儿需要用的东西了。
贺老头的丧事不用你操心。
现在你有两个问题需要考虑清楚。
一是,你跟贺永强的婚姻,如果你这时候要求离婚的话,没有任何人会说三道四的。”
徐慧珍静静的听着,听见他这么说,抬头看了他一眼。
许从云这想让她离婚的想法儿,有点太明显了吧!
许从云被她看的心虚了一下,看徐慧珍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没说什么话。
才接着说道:
“第二个问题是,贺老头现在所有遗产都由你继承。
这个小酒馆儿,还要不要继续开下去?”
这两个问题,是你目前需要仔细考虑清楚的。
明天街道办的干部过来跟你商量,你有什么想法,明天提出来是最好处理的时间。
徐慧珍考虑了一会儿,问许从云: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好?”
许从云直接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儿:
“离婚是肯定要离的,明天应该能直接出离婚证。
至于小酒馆儿,我建议你不要再开了!
现在公私合营的推进,越来越快。
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全面展开!
到时候你还要带孩子,会比较麻烦。”
徐慧珍听着公私合营的消息,想详细问问。
可是许从云不能细说啊!含糊两句应付了徐慧珍。
徐慧珍想了想,语气里带着些坚定:
“我想把小酒馆儿开下去!
我家世代酿酒的,不干这个我还能干什么?你养我啊?”
许从云这话儿接的可利索了:
“我可愿意养着你了,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徐慧珍白了他一眼:
“你还是先毕业了再说吧!”
小屁孩子,年龄不大,心思这么花。
许从云听徐慧珍说了她的想法,也静心考虑了一下。
“你想继续开小酒馆儿就开吧!
明天把产业都改到你的名下!
等你出了月子,过完年再开门。孩子还小,离不开人。”
徐慧珍也没有反驳他。
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后半夜了!
许从云放开徐慧珍,让她躺床上再睡会儿。
天亮了后,还有的徐慧珍忙的。
徐慧珍看着许从云忙前忙后跑了一天,有点心疼他。
她强忍着羞涩,从嘴唇里挤出来一句话!
“你过来挤挤,也躺一会儿吧!”
许从云也没矫情!
徐慧珍侧躺着护着孩子,狭小的病床上,也只留了一点地方。
许从云贴着徐慧珍的耳朵,小声问:
“你身上怎么带着点酒香味儿啊?”
徐慧珍的耳朵感受着他吹出的热气,收敛心神,小声说道:
“不知道,可能从小在酒缸里长大的原因吧!”
许从云把徐慧珍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知道徐慧珍现在肯定特别没有安全感。
徐慧珍感觉到身后温暖的怀抱,慌乱的心慢慢安静了下来。
她抓着许从云的手,这时候感觉许从云的手,原来是这么的温暖!
“你好好歇一会儿,别闹了。一会儿天亮了还有的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