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左右,高策便乘着马车到了东州县。
进入县城内,高策命车夫驾马车驶向一处宅院。
这个小院子隐秘而普通,看起来就是寻常人家的院子,只不过要大一些。
高策下了马车后,让身边的人都在外面等着,自己踱步进入院内。
院内横放着一口大棺材,而青檀此时正在院内浇花,看到高策后,连忙行礼道“奴婢拜见皇孙殿下!”
高策把她扶起来,问道“她呢?”
青檀指了指院内的一个小屋,说道“她就在屋里面。”
高策先是拍了一下青檀的胳膊,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青檀微微低头。
与青檀说完话,高策急忙走入屋内。
青檀见高策火急火燎想见那人的样子,眉眼间闪过一丝失落。
高策进入屋内,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胭脂香味,一抹淡青色的纱帘挡在自己面前,透过纱帘能看到一个女子的曼妙身姿,这名女子正坐在对面看书,对于高策的闯入丝毫没有察觉。
高策嘴角微微一笑,轻声道“鸢儿,我来了。”
纱帘里面的女子正是萧鸢。
在姜家村时,青檀护送的棺材里面不是萧焉的尸体,而是假死的萧鸢。而萧焉的尸体则是代替了假死的萧鸢,与小霖的尸骨一起烧掉了。
在姜家村,高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杀了安鸢儿,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安鸢儿已经死了。
后来高策攻入安庆城,诛杀了安庆全族也包括他旧部,回京后,高策又除掉了王渊,这样一来,知道安鸢儿是魏朝皇室血脉的人也都死了。
在姜家村分别时,高策嘱咐青檀护送萧鸢来到这东州县,暂时先藏起来,如今世界上没人知道有萧鸢这么一个人。
纱帘内,萧鸢听到高策的声音后,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丢下手里的书,跑出纱帘。
萧鸢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她飞奔到高策的怀中,哭着说道“殿下,你怎么现在才来,妾还以为你不要妾了。”
高策也搂住她,并用右手轻抚她的头,柔声道“我答应过你要护你一辈子,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呢。”
萧鸢恰到好处的小女子姿态对高策很是受用。高策掏出丝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再说了,你这么美,我也不舍得把你给丢下。”
闻听此言,萧鸢才破涕为笑,柔声说道“殿下身份尊贵,相貌俊美,怎么会遇不到比妾更漂亮的女子。”
高策俯下身子,在萧鸢的耳旁轻声道“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再也不会有其他女子像你一般,能深深的烙印我心头。”
闻言,萧鸢睁着那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看着高策,语气蛊惑的说道“殿下说的是真的?”
眼见二人之间的氛围到了这一地步,高策心头一热,左手搂住萧鸢的细腰,右手抱住她的头,深情的吻了上去。
萧鸢也热情的回应着。
高策抱起萧鸢,缓缓走向床榻。
…………
翌日清晨,高策早早便醒了过来,他看着一旁还未睡醒的萧鸢,不自禁的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
可是这轻微的举动却把萧鸢给弄醒了,她不满的嘟囔道“殿下,我太累了,你再让我睡会吧。”
高策笑了笑,轻声道“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萧鸢睡意惺忪的问道。
“一个能给你身份的人。”高策回答道。
闻言,萧鸢睁开眼,问道“身份?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策把她走后江州发生的事情和东京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并告诉她“你现在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
萧鸢说道“所以您是要给我一个户籍?”
高策点了点头,说道“我总不能带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去见我家人吧。”
“那这个能给我身份的人是谁?”萧鸢又问道。
高策顿了顿,说道“东州县知县,邓尧。”
“邓尧?就是那个儒学大家邓尧?”萧鸢惊叹道。
“你知道他?”高策说道。
萧鸢言道“这是自然,说起来,他才是真正意义上寒门第一个大官吧。当世读书人,很少有不知道他的。”
高策点了点头。
这个邓尧可谓是天纵奇才,他出身寒门,出生于魏朝末年,六岁便会写诗,十岁熟通经史子集,是远近闻名的神童。
魏朝大兴初年,魏哀帝萧烨刚刚即位,哀帝深知世家大族已经扎根朝堂,想要对抗士族就必须要有新的力量,于是他想推行新政,吸纳寒门人才。
而那年刚刚十八岁的邓尧入了哀帝的眼,哀帝不顾世家反对,把邓尧封为了尚书令,而邓尧也不负哀帝所望,在朝堂上与世家大族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舌战群儒,不落下风,为哀帝的新政打下了基础。
在君臣二人的努力下,新政得以推行,魏朝有了中兴之象,可是刘敬堂与戎狄一族勾结叛乱,让哀帝的努力化为了泡影,魏朝覆灭。
得知魏哀帝萧烨自焚,邓尧悲痛不已,本想随之而去,但是刘敬堂顾念邓尧的声望和才能,竭力阻止他自尽。
邓尧自杀不成,但也不想为刘敬堂做事,他逃出恒安城。
哀帝身死、新政破灭,让邓尧本来热血的雄心冷了下来,从此便归隐山林,修书立说,不再为官。
也正因此,邓尧的学问成就越来越大,声望也越来越高,很多人都慕名相邀。
在戎狄一族打下中原,建立大夏时,完颜镇也曾派人邀请他担任大夏宰相,但是被邓尧骂了回去。完颜镇虽然不满,但也是顾念邓尧的声望,不敢对他怎么样。
等到高毅率义军赶走戎狄一族,建立大燕后,也曾派人邀请邓尧入朝为官,这时邓尧已经三十岁了,他对高毅派来的使者态度很好,但还是婉拒了高毅的邀请。
而如今邓尧愿意出山,担任大燕东州县知县一职,也是多亏了高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