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汐月早早地便被阮雪玉叫醒了,为着春日宴的事,今日沈府格外热闹。
院子里丫鬟和小厮忙忙碌碌的奔走着,苏汐月才刚从榻上爬起来,身边便围了一大群丫鬟。
她们各司其职,丝毫不敢怠慢的为苏汐月净面、洗漱。
灭国这么久,苏汐月没想到,今日她竟又享受到了当初做公主时的待遇。
“姑娘,今日这脂粉全都是御赐的,成色都是最上乘的。”
“还有这头饰,听说是宫里特地派人送来的,咱们沈府二房可是独一份呢。”
两个小丫鬟捧着一大托盘的脂粉盒子和金银首饰,兴高采烈的在苏汐月跟前展示起来。
苏汐月淡淡抬眉,瞧都不瞧那些东西。
“你们若是喜欢,拿去分了便是。”
“我受不起!”
两个小丫鬟面露尴尬之色,纷纷向坐在一旁的阮雪玉投去求助的目光。
阮雪玉自是了解女儿的性子,赶忙对那两个丫鬟使眼色,示意她们退下。
苏汐月瞥一眼被两个小丫鬟撑开的浮光锦襦裙,愤愤的别过脸去。
“去!把我那套浅蓝色的妆花锦裙拿来!”
“月儿!”
阮雪玉赶忙起身,上前一步。
“首饰和脂粉你不用也就罢了,这襦裙……”
苏汐月冷冷一笑。
“母亲,这种上好的浮光锦,宫外是极少见到的,所以这襦裙,定也是宫中派人送来的吧?”
阮雪玉难为情的低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凡是宫中送来的东西,我都不要!”
“若是您还想要我去参加春日宴,就不要逼我!”
苏汐月说着,恨恨的将那襦裙扯过来,扔在地上,小脚用力的在上面踩踏起来。
夜景湛,你的施舍谁稀罕啊!
她的心里恨毒了这个将她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终有一天,她要摆脱他的掌控,带着她的母亲和阿弟,远走高飞。
沈府门口,几辆豪华马车整齐的排列着,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苏汐月被阮雪玉拖到正殿的时候,沈容芷、顾未央和沈安禾均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这么喜庆的日子,怎的穿得这般素净?”
“宫中送来的衣衫和首饰,为何……”
顾氏见苏汐月一袭素色装扮,不施任何粉黛,如瀑布的秀发上,只简单的戴了一只白玉发簪,忍不住开口询问。
“区区庶女,本就不该穿得太过鲜艳,难道母亲是想要她喧宾夺主?”
沈安禾坐在侧位上,一身火红色圣装,浓妆艳抹,尽显妖媚。
她冷冷的斜着苏汐月,满脸嫌恶。
顾氏没好气的白沈安禾一眼。
她打心底不喜欢女儿今天的装扮,无奈,沈安禾却好似在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偏要忤逆她的意愿。
“安禾,休得胡说!”
顾未央坐在沈容芷身侧,一袭粉红色云锦裙,衬得她愈发的俏皮可爱了。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看沈安禾,再瞧瞧苏汐月,小脸上满是疑惑。
她们之前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怎的今日看起来倒像是势同水火了呢?
“月妹妹长得好看,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虽说她这身装扮看起来素了些,我倒是觉得更显雅致了呢。”
顾未央笑盈盈的望着苏汐月,指指身边的空位,招招手示意她到她身边去做。
苏汐月勾勾唇角,脑子里却不时浮现出沈容芷与顾未央拥吻的画面。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去接受她的好意。
“傻子!”
沈安禾斜着顾未央,愤愤的将手中的茶盏摔在案几上。
“好了!”
沈南知再也按捺不住的跳起身。
“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出发吧!”
“今日入宫赴宴,你们代表的可不是你们自己,而是咱们整个沈家。”
“千万不能任性妄为!”
说罢,他特意转眸盯着沈安禾。
“特别是你,若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就早些告假回府,若是闹出什么事端来,可莫怪为父再将你送回佛寺去!”
沈安禾不服气的白一眼沈南知,打先一步迈步出门。
春日的皇宫,到处都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御花园观景台上,丝竹之声悠扬婉转,不绝于耳。
乐师们全神贯注的演奏着,美妙的旋律如同春风拂面,让人陶醉其中。
舞姬们身着华美舞衣,翩翩起舞。
宾客们身着盛装,时而谈笑风生,时而交头接耳。
苏汐月兀自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百无聊赖的撵起一颗琉璃盘中的葡萄,剥了皮,放入口中,缓缓咀嚼。
不远处的案几旁,沈容芷和顾未央并肩而坐,两人有说有笑,时不时的还会亲密接触一下。
苏汐月不禁叹气,美目愤愤的瞪着沈容芷。
抛弃她也就算了,为何总是爱在她的面前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
不知道为何,她总有种他们是在故意做给她看的感觉。
“哟,这不是汐月公主吗?”
“不不不,现在应该是沈家的二小姐。”
尖酸刻薄的声音过后,是满含嘲讽的笑声。
苏汐月身子一紧,她所惧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四周不约而同齐聚过来的异样目光,惹得她浑身不自在。
起身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身后的人又突然绕到她跟前,挑衅似的展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
苏汐月没好气的抬眸,瞥一眼眼前的华服女子,随即回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却没想到,去路又被另一个华服女子给拦住了。
“哟!真没想不到,高不可攀的汐月公主,竟然也有夹着尾巴逃跑的时候。”
“让开!”苏汐月上眼皮微隆,冷冷开口,“我今日是受邀来参加春日宴的,不是来与你们逞口舌之快的。”
两个女子不禁掩口笑出了声。
“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啊!”
“若不是你那母亲厚颜无耻的赖在沈家,你哪里还会有到这种场合来的资格?”
“不过是一个前朝皇后与外人苟且,生下的野种罢了。”
“你也配与我们同席?”
众人哄堂大笑,苏汐月双手握拳,差点没将掌心掐出血来。
这些不入流的势利小人,之前总想着在她面前摇尾乞怜,如今她落了难,竟然又做起了落井下石的勾当!
“啪!啪!”
苏汐月接连两记响亮的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那两个狞笑着的女子脸上。
“你们说我可以,但不要说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