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的一批身着愚人众制服的士兵,没有丝毫犹豫的半跪在冰冷的雪地中,态度十分恭敬。
“女士大人。”
罗莎琳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她的眼神冷漠且锐利,身后的黑纹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下令后罗莎琳走进了这队愚人众身后闪烁着不祥红芒的山洞中。
山洞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墙壁上泛着一种令人本能觉得厌恶且诡异的紫红色。
像是被血液浇灌过一般,铺展的草地上泛着令人作呕的粘腻血色,随着她脚步被践踏匍匐在地,却又在她的脚步移开后,血色的草地又重新扭曲涌动,眨眼间就已经恢复原状。
随着越发深入山洞,洞内一种像是心脏搏动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罗莎琳微微皱起眉头,加快了步伐,洞穴中央一颗巨大的心脏状的肉质结构,正在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血红色晶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
“杜-林。”
伴随着刻骨仇怨般的呢喃,几枚尖锐的冰锥直刺在心脏状的肉瘤上。
巨大的冰锥贯穿了体形庞大的心脏一般的肉瘤,深深的钉在了后方的石壁中,飞溅而出的赤色液体粘腻的如同血液一般洒落在下方同样色泽的草地上。
那些下方闪烁着血色的花草像是活过来一般疯狂的扭动着,沙沙作响,像极了在为生命的涌进而欢呼。
她盯着面前仍在跳动的“心脏”,目光中只有仇恨与怒火。
多少年以来,只要路过蒙德,她都会不惜绕路也要来到这处山洞内,然而可悲的是,无论是作为魔女时的火焰,又或是得到神明权柄后的坚冰,她连抹去仇人最后的生机都做不到。
那颗“心脏”像是在嘲讽她的无能一般,坚定恒常的跳动,汹涌而出的生命力滋养了这山洞内的花花草草。
五百年前亲眼见到过那漆黑灾厄的景象,罗莎琳如今看着山洞内的一切都觉得无比可笑。
那污染着目之所及一切的恶龙飞越蒙德时,下方声嘶力竭的哭嚎。
即使她归乡时灾厄早已结束,可写在人们脸上的悲伤与恨意,爱人离去后的痛楚、残垣断壁的城市,无时无刻不在午夜梦回时找上她。
罗莎琳捂住未被面具覆盖的半张脸,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中掺杂着极致的癫狂与嘲弄。
可笑那魔龙即使身陨,心脏仍旧保有充沛的生机。
可笑这心脏竟也是赤红的颜色。
可笑它身陨后竟然也学起了那“一鲸落,万物生”。
可笑它滋养出的这一方“世界”都如它本身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厌恶与恶心。
随着她的笑声越发疯狂,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沙哑,最终只剩下了短短几口气声。原本,她应该是要哭的。
可在五百年前沙漏停滞的那一刻,她就失去了流泪的资格。
她的泪腺早已干涸,其中只余下了被层层坚冰镇在最深处的,连她本人都要被吞噬殆尽的炽焰。
……
达达利亚两人几乎是上岸的同时就追着罗莎琳的脚步行进。
若木却盯着远处那棵遮天蔽日的巨树微微出神了一瞬,他拨了拨肩膀上坠着的一枚神之眼空壳。
“沃尔尼,你到家了吗。”
早已熄灭的神之眼自然是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回应,只有碰撞在另外一枚邪眼上时的声响略微响起。
他看着化作一团湛蓝的水汽直扑雪山的达达利亚忍不住摇了摇头,自身化作一团雷光追了上去。
年轻人火力旺就是抗冻啊。
他看着达达利亚一头扎进了雪山里,一边感慨的同时一边从裂隙里取出厚实的大衣与围巾,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后才进入龙脊雪山的范围内。
几乎是在迈进龙脊雪山范围内的一瞬间,一股寒意就扑面而来,即使全副武装若木仍旧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估摸着就他哥那个露出块肚皮的清凉打扮,等下回去要不要送过去一份止泻药呢。
在山洞外,达达利亚被几名愚人众的士兵拦住。
领队的那名有着上士军衔的领队忍不住喉头动了动,显得有些胆怯,可仍旧尽职尽责的执行着上司的命令,他脸上堆着笑开口,“公子大人,您不能进去。”
“这么紧张做什么。”
达达利亚倒是没因为被几名士兵拦住而生气,他也是从底层一步步才来到如今的位置,虽然升迁速度让人瞠目结舌。
“我不会让你们难做。”他说着走到了一旁的篝火边,忍不住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耳垂,“我就在这等她出来。”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若木此时也赶了过来,凑在篝火边朝着洞内望去。
而就因为这个探头探脑的动作,他一时不慎,达达利亚尚未被篝火暖热的手就顺着他围巾的空隙伸了进来,冰的他一个哆嗦。
“好啊,你搞偷袭!”
就在他从附近团了团雪球准备伺机报复时,罗莎琳从洞内走了出来。
她瞪了一眼在地上滚作一团的两人,眉毛忍不住抖了抖,“打打闹闹没个正行,执行官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达达利亚指了指走远了的罗莎琳的背影,“她这是怎么了,心情感觉比之前还差。”
“这时候最好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感觉一点就要炸了的样子。”
若木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地上的达达利亚伸出手。
在两人手握紧的那一刻,若木藏在另一只手中的雪球瞬间出手,顺着达达利亚衣服下摆的开口处快准狠的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嘶,决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