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婧晗当即拒绝,“那不行,陆彦翀那祖宗说的就是要我来曼莱陪你,这次来我是太着急,想着先来见见你,你不用担心阳仔,反正那混蛋也消失这么久,要找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等过段时间咱俩去连城看看。”
裴望渝私心还是希望能跟肖婧晗待一起,闻言,没再说什么。
肖婧晗她妈姐弟两人,她这一辈儿就只有她跟一个刚上大一的表妹,大学毕业后,她进了家里的公司,跟在舅舅身边学习管理。
她这次来的匆忙,公司那头还没打过招呼,手头的工作全都没交接。
裴望渝失联三年,她就想着先来见一见人。
决定一下,肖婧晗没浪费时间,当即订了最近一班航班。
裴望渝眼眶红红地朝着过安检的肖婧晗挥手,出机场时,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闷头上车的她没注意到,身后一道视线从她转身往外走开始,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女人一袭过膝黑色长裙,头发随意散落胸前,墨镜遮挡的美眸晦暗不明,红唇勾起,盯着那辆驶离的迈巴赫。
晚上七点,裴望渝接到肖婧晗的落地电话,闲聊几句,听见门锁声响,以为是陆彦翀回来。
站在客厅阳台的裴望渝回头一看,来人却是陆昱舟。
他手上提着两个食品袋,视线相对的刹那,陆昱舟神色带着尴尬,不自然地抬手搓了搓鼻子,“我哥让给你带的吃的。”
裴望渝怔了怔,一个小时前陆彦翀打给她,让她在家等着,他回来接她,这会儿让陆昱舟给她送什么饭?
见陆昱舟放下东西没走,裴望渝挂断电话走了过来,“谢谢。”
就这么无言站了良久,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尴尬。
陆昱舟别扭的欲言又止,上次裴望渝在他眼皮底下出事,陆彦翀是没找他麻烦,但这不是还有个秦稚棠吗。
秦稚棠这会儿还被‘流放’着呢。
陆昱舟平时又冷又拽,这会儿变得吞吞吐吐,裴望渝看出不对劲,主动问:“有事吗?”
有,但不好说。
长这么大,陆昱舟还没开口求过谁,一时难言。
“那个...”思忖半天,陆昱舟低低出声,“上次的事不好意思。”
“......”
裴望渝满脸茫然,随后反应过来,“陷阱是早就挖好了等我跳的,跟你没关系,所以不用觉得抱歉。”
“你都知道了?”
陆昱舟微微诧异,裴望渝迟缓点头。
本来陆昱舟还在纠结要怎么跟裴望渝开这个口,现在她都知道了,按理说更好切入主题,但这会儿,他反倒更不好张嘴。
想了几想,陆昱舟迂回又说了句:“我替我表姐跟你道个歉,这件事她确实做得过了些。”
话到这儿裴望渝貌似懂了点陆昱舟的来意。
对于秦稚棠的作为,她并不想过多去计较,只当她是想替姑妈报仇,迁怒自己。
要说一点也不在意是假的,但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
“事情已经过了,道歉什么的对我来说不重要,你就更不用放在心上。”
闻言,陆昱舟无意识地拧了下眉,裴望渝坦然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可她越是云淡风轻,他就越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哥停了我表姐的卡,叫人收了她所有证件,我舅舅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回来葬礼也没法办,所以...”
陆昱舟半明不暗地说,裴望渝心下了然,这是想让她跟陆彦翀求情。
话音落下,裴望渝许久没说话,陆昱舟拿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如果裴望渝拒绝,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了,等他回来我会跟他提,但我不保证他听不听,你哥那个人,你是知道的。”
陆昱舟的那句算了酝酿出口之际,裴望渝松了口。
盯着裴望渝那张淡定从容的脸,陆昱舟心底竟生出两分强人所难的滋味,在这一刻真的懂了陆彦翀说的,她哥是她哥,她是她。
事情不是她做的,伤害她来承受。
作为被害者,现在却要她去帮加害者求情,怎么说都过分。
但...
“其实我表姐故意针对你不止是因为我妈,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你哥,你或许就懂了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她确实是错了,她欠你一句对不起。”
陆昱舟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裴望渝不明白这又跟裴励城有什么关系?
给陆彦翀发了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用等他一起吃饭。
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收到回复,裴望渝没什么胃口,把饭菜原封不动放进冰箱。
洗完澡出来,手机还是一片安静,裴望渝自己都没察觉心里悄然而过的失落。
夜里十一点,睡得迷迷糊糊的裴望渝被手机铃声吵醒,意识混沌拿过手机接通。
听到熟悉的音调,她眼眸迷蒙,下意识侧身去看床的另外一侧,空荡荡的位置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接到陆彦翀的电话。
脑子清醒了大半,裴望渝声音软绵问了句:“你今晚还回来吗?”
今晚的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光亮,橘黄的台灯孤零零地立在床头柜上。
偌大的主卧透着几分黑漆漆的孤凉。
“你要跟我说什么?”
陆彦翀不答反问,语气冷得诡异。
落到裴望渝耳里,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当头棒喝,要说的话霎时没了头绪。
传达的信号很明显,这时候千万别去触他霉头。
“没事,那会儿是想问你回不回来吃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裴望渝临时找了个借口,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心里打鼓,想着下一句话要怎么应对,结果一阵清晰的挂断忙音像是巴掌,不轻不重地扇在她脸侧。
陆彦翀的冰冷莫名其妙,裴望渝自己心里的失落更加可笑。
最讽刺的是,这通电话之后,她彻底没了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天边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