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坐起来,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
“卿卿,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等我休息一下就去找你呢。”
“有点小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小事,还需要跟他商量,是成亲礼仪方面吗?
“大婚的细节,卿卿决定就是。”
沈卿想了想,清了清嗓音。
“江灼,我们将军府准备造反,你要加入吗?”
江灼正在穿鞋的脚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沈卿,是他在做梦,还是她没睡醒?
“等一下,卿卿,我可能得重新睡一觉。”
“你没听错。”沈卿轻叹一口气。
“慕容止利用楚廷将你调离京城,就在你离开的短短几天里,太子设计让刑部将我抓了去,意图屈打成招。
后来被我反击,让皇上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如今,你我婚期将近,皇上正好寻了金阳国不安分的理由,将我父亲派去边关,意图让他有去无回,”
沈卿说话间,江灼已经来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你进了刑部大狱?可受了委屈?”江灼紧张的握着她的手,担忧的问着。
他在云州消息闭塞,且急于查案,他没想到慕容止会在去往金阳国的前三天动手。
“我无碍。”沈卿摇头。
“我猜到皇上会对我们两家的联姻不满,他可能会削职,调遣,但我没想到,他想直接除掉将军府。”江灼皱着眉头说道。“江家是文官,如此看来,他更忌惮你父亲。”
“慕容止被废以后,我去见过他一面,问了关于你母亲的事。”
江灼手一顿,当年的事他查了很久,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据慕容止所言,杀死宋氏女,是先帝的遗旨。”
江灼呼吸一滞,“这么说来,我娘是皇帝杀的。”
沈卿点点头,“我不会为了拉拢你,而编造事实,信与不信,全都在你。”
“为什么?明明已经查清楚了,宋氏无罪,为何还要赶尽杀绝?”江灼眼神复杂,他低头苦笑,“我以为他对我视如己出,百般纵容,是惜我之才,现如今看来,原来是蒙蔽、监视,防止我查到他身上。”
沈卿沉默着看着江灼,眼底有些心疼。
“我知道他多疑,所以我假装与父亲不合,假装与你成亲只是因为门当户对。没想到,他才是最会装的那个人。”
“可是卿卿,这件事太难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成王败寇,沈家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沈卿语气坚定,可看向江灼的眼神却很复杂,“可是江灼,你要好生考虑一下了。若是你与我共谋,失败后将会连累丞相府。若你及时止损,与我划清界限,我也能保证你不被殃及。”
江灼握住沈卿的手,眼神坚定。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登上那金銮殿问一问慕容盛,我娘到底是不是他杀的。而且,此事极难,你若出事,要我如何独活?”
“你……先去与江相商量一下,我在望月轩等你。”
江灼点头,沈卿先行离开。
沈卿走在傍晚的长街上,冷风吹过她紧皱的眉头,和那纠结的眼神。
“他同意了,你为何不高兴?”
“第七点,我忽然,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了。”她的声音有些许无力。“这是将军府的生死存亡,与他无关才是。”
“可他日后会是你的夫君,是要与你相伴一生的人。他愿意与你一起承受因果,这是好事。”
沈卿沉默着。
是好事吗?
“沈卿,你钻牛角尖啦!你快点出来,快点,快点,快点……”
“哎呦,别念了别念了!”
第七点像念经一样一直在沈卿耳边嘟囔着,别说,还真有点作用。
“你不要忘了,刚来的时候你说过的,你说你无论在哪儿都是主角,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沈卿微微勾唇。
“我当然记得。”
她加快脚步朝着府中走去,外面太冷了,想喝点热乎乎的粥。
此事,她没有告诉程雪,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让程雪知道,风险得加十分。
丞相府。
江灼在沈卿走后,一个人坐了许久,然后去了江翎的房间。
“呦,江大人起来了?我还以为您得一直睡呢。”江翎阴阳怪气的开口。
回家也不知道跟他打个招呼,要不是看见长风,他还一直担心他呢。
“你们都下去。”江灼吩咐屋里的下人道,然后把门关上。
江翎疑惑的看着江灼,这臭小子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不会因为他的两句阴阳话,就想弑父,继承丞相府吧?
“臭小子,你敢!”
江灼疑惑,她还没说呢,他咋就开始生气了?他离开这几天,江翎病情又加重了?
“爹,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臭小子,你不就是想造反吗?”江翎眼睛一瞪。
我靠,他真猜到了!
江灼震惊,“您怎么知道?”
江翎如同五雷轰顶般,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灼。
“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你竟然要造反?!”
什么?!他是这样长大的吗?
“爹,你听我说,我有充分的理由……”
“什么理由?你敢跟我去见皇上,让皇上评评理吗?”
江灼一噎,这种事不好让当事人评理吧?
“爹,你先听我说!”江灼忍不住低吼道。
江翎沉默的看向江灼。
“皇上因为忌惮沈家与江家联姻,将沈将军秘密派遣出去,名为镇压金阳国,实为设计除掉将军府满门。”
江灼一口气说完,江翎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不是弑父,是弑君啊!
那他就松了口气……等下,弑君?!
“江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江灼坐了下来,“不只是因为将军府,也是为了我娘。”
“阿瑶?”
“沈卿从慕容止那里得知,我娘是先帝留下遗旨,让皇帝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