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妄从沉思中回过神,抬手又用源气模拟出季无欲的模样:“这个人呢,见过没?”
“也是玄凰阙的吗?”
尽管李富聪此时胸口巨疼,可还是屁颠屁颠的爬了过来辨认。这番姿态,不愧是见弟子被屠都能无动于衷的人。
“他没来过此地?”
“不曾见过。”
赵无妄越发疑惑,既然没有来过千仞山,为何也不回玄凰阙,那能去哪里了?
难道中途遇袭,被人带走了?
实在古怪!
老爷子的踪迹还没着落,如今连师兄也失踪了,不会是哪方暗中的势力在针对玄凰阙吧?
“易山,你们几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一会,等我从千仞派归来一起回去。”
“小师叔,您孤身前往不会有危险吗?”
“一个人行动自如。”
几人神色凝重却不再多言,心中各自有数,以如今自己的实力,怕是跟过去也只能成为累赘。
“小师叔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跟上您的脚步的……”
赵无妄微笑以慰藉,随即带着李富聪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在马不停蹄的翻过几座山头后,眼前突然白茫茫的一片。
“这便是你千仞派,天然的护门迷阵?”
“是的爷,穿过此处便到了千仞派,不过您可跟紧了,要是一步走错可就难以离开这片迷雾了。”
李富聪一脸谄媚,但旋即话锋一转,赔笑道,“当然,是爷您的话,就算被困也无妨,以爷您举世无双的实力……”
赵无妄不耐烦挥挥手,打断了对方的捧杀。对自家人的生死都如此冷漠的人,他可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听他话。
这里面一定有诈,只是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出易云,哪怕阴谋摆在眼前,他也势在必行。
“带路吧。”
李富聪乖巧的率先迈进迷雾,一步三回头,脸上笑容洋溢好似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爷,您跟紧了。”
迷雾之中视线严重受阻,三丈开外便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如轻纱般飘动,时而浓密,时而稀薄,仿佛将风的形状具象化。
除此之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细小的水珠在发丝和脸颊上凝结,即使是赵无妄都感觉到一丝寒意。
太安静了!
明明路过了不少花草树木,然而竟没有听到一声鸟啼虫鸣,反而随着不断的深入,能看到的景象距离不足七尺。
又走了一段,赵无妄突然惊觉眼前的花竟似曾相识。
“这是迷路了?”
可惜此时已无人回答,方才还在跟前的李富聪,不知何时消失的了无踪迹。
果然,对方早有预谋!
“我都到这了,有什么花招,也该时候露露脸了!”
赵无妄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对方的蛛丝马迹,然而过了许久,迷雾中始终只有他的声音久久回荡。
显而易见,对方打算将他困在此处,活活耗死。而且一路奔波,加上迷雾中寒意侵袭,使得赵无妄之前的伤势急剧恶化,无奈之下,他决定暂时驻足盘腿调息。
迷雾中似乎没有岁月流逝,白昼更替。期间,赵无妄来来回回又走了几趟,可惜依旧只是在原地打转,反而不知不觉中,白色雾气已将他包裹的伸手不见五指。
与此同时,寒气源源不断从迷雾中渗透,如利刃般刺痛着肌肤,摧残着血骨,甚至冻结神魂。
这诡异的朦胧,哪怕拥有玄凰体的赵无妄,都不由的脚步沉重,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冻结而寸步难行。
咚咚咚
赵无妄苍白的脸色透露出一种病态,脚步虚浮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连站都站不稳,唯有心脏还在发出轻弱的跳动。
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的又挪动了数十步,终究还是没有撑住,一头栽进土里昏迷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迷雾似乎有些稀薄了,五道人影这才缓缓现身,其中一人正是之前消失的李富聪。
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满面,却不似之前那般憨厚可掬,只见他走到赵无妄的跟前踢了几脚,皮笑肉不笑道:“继续嚣张啊……还敢和我千仞派作对!”
“直接杀了吗?”又一人询问道。
“不急,先带回去。杀了我们这么多师兄弟,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先别啰嗦了……以防万一,给他戴上【缚源锁】吧。”
李富聪还是这般谨慎,直到觉察赵无妄被彻底封锁了气源,这才如释重负的悻悻暗道:“幸好将这小子逮住了,不然少门主之死,我还不知道怎么和门主交代。”
然而当几人将赵无妄五花大绑之际,却是无人发现,本该昏迷的他跳动了下眼皮,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动手……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任由对方,将他带走并扔进了千仞派地牢之内。
待得几人离开,赵无妄猛然睁开眼睛,抬头放眼望去。
地牢之内阴暗潮湿,一排排狭窄的牢房似乎没有尽头,唯有微弱的光线透过铁窗,勉强照亮着满是发黑血迹的墙壁。
牢门紧闭,铁锁锈迹斑斑,黑暗的通道中还时不时传来阵阵阴森的风声,且从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像是绝望在低吟。
不过幸运的是,赵无妄的视线之内,最终刚好看到被关押的易云。
此时,易云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布满了还在渗血的伤痕。衣服破烂不堪,与伤口粘连在一起,似乎只要有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刺骨的疼痛。
“易云……”
赵无妄轻声叫唤,这惨不忍睹的模样,让他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愤怒。
“小……师叔。”
易云似乎从昏迷中惊醒,艰难的朝着声音的来源抬头,苦笑道:“真的是您,又给你添麻烦了。”
“是我疏忽了,不该让你们先行的。”
“不是的……怪我们自己没用。”易云咽了咽嘴中血沫,颓废道,“小师叔,你……也被抓了吗?”
“傻小子,我不来,怎么带你离开。”
虽说两人身处地牢之内,甚至赵无妄气源都被封锁,可他的眸中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既然确定了易云的安全,他反而并不急于离开,有些账既然要算,那就得算得彻底。于是,他盘腿而坐养精蓄锐。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堪堪透过铁窗,照耀在赵无妄的脸上,牢房外便响起了淅淅索索的锁链声。
铁门轰然打开,只见一行人在刺眼的阳光下疾步而来,为首的正是李富聪。
“呦,醒了!倒是给老子省了不少事,把两人都带出来。”
话音落下,身后的几名弟子利索的打开牢门,一方无情的拖拽着易云,另一方则气势汹汹的驱赶赵无妄。
“这小子的气色好像恢复了不少,看来昨晚让他过得太安逸了。”
“还不是怕把人弄死不好交代,毕竟上面还要问话,真是便宜他了。”
几人肆无忌惮的在赵无妄面前叫嚣,更有一人为了张扬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扬起手臂呵斥道:“看什么看!不能宰了你,可不代表不能抠出你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