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还有些草药和吃的,走之前可以交给他们吗?”蕾可指了指踏脚板上的妇人,问佩克西鲁。
佩克西鲁握住她的手腕移动,手指的位置换了个人,“她不行,护不住反而会害了她,给那个人。”
蕾可看到自己手指的方向是个正指挥着一群男人清理石块的人,她懂了,“那您等下陪我过去,不,等下不行,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早天不亮的时候,我陪你去。”佩克西鲁说道,其实他自己去了一丢东西就走是最好的,但是她想去就去吧,他也舍不得跟她分开这么一会。
下午的时候,其他几人将不用的东西都给了她,蕾可收拾了半人高的一大包包裹准备留给这里的人,然后告诉周围的人他们要走了,接着去后面那个马车上把伤员抬了下来。
蕾可回收马车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并不是说她想要继续给这些人用,而是……抛开这马车上死过人不说,里面的药味血味已经浸入内部的软垫,散都散不掉,她竟然在角落里发现了浓痰和鼻嘎!内贴的绒布边角被撕下一块,不知道包裹着什么被丢在脏污的边角,坐垫上甚至还有轻微的屎尿味!
这几天只顾着照顾伤病人,她以为最多就是一些血渍,可是这些人为痕迹让她彻底无法理解了,这些人不是恭敬地叫他们贵族大人吗?为什么不爱惜贵族大人的马车,将它糟蹋成这个样子!他们害怕也好感激也罢,为什么不能爱护别人借用的东西啊!
这可是雷瑟尔送她的第一辆纯手做的马车啊!
她收走马车的时候,转眼间却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坐在一个伤患的旁边不满地瞪她,这孩子是刚刚埃弗丽从马车上撵下来的,是地上那个病患的家属,跟着病患坐了三天马车了。
她的心境从脚底凉上头顶,再不看这群人一眼。
回到佩克西鲁车上,她去了后半部分,奥丁一直没醒,雷瑟尔倒是醒过几回,但还是有些脑震荡的后遗症,这会正睡着。蕾可轻轻坐在他身边,趴在他胳膊上哭了一阵。
她感觉到头顶有被另一个人的大手抚摸着,心里更委屈了,眼泪全擦在雷瑟尔胳膊上。
当天晚上天黑之后,他们的窗户再次被敲响,蕾可从佩克西鲁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佩克西鲁这个马车内部不大,他们人多,后半部分内隔间留给两个伤患躺着,其他人只能坐在沙发上睡,蕾可是横着被抱在佩克西鲁怀里睡的,她算是最舒服的一个了。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埃弗丽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问外面的人有什么事。
有女人的声音小声说道:“请问蕾可会长在这里吗?”
埃弗丽人都有点傻了,怀疑自己没有醒,“蕾可?会长?”
“会长?”蕾可迷茫地跟着念,她什么时候成会长了?
佩克西鲁把她抱起来放到旁边的沙发上坐好,示意埃弗丽先把人放进来再说。
两个穿着白色普通衣裙的女人进来了,一个三四十岁,一个二十多岁的样子,衣领上袖着一个药剂瓶,瓶身是一朵蔷薇。
马车内空间小,她们进来之后跪坐在地上,环顾众人,略过了蕾可,仔细分辨了埃弗丽和黑猫,然后将目光落在格丝身上,态度热切起来,“会长大人,终于见到您了,我们是您最忠诚的簇拥!”
格丝手足无措地看向蕾可,蕾可和佩克西鲁同频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于是格丝开始表演了,她坐正身体说道:“你们是哪个协会的?我创建了好几个,你们是谁手下的?”
两个女人肃然起敬,中年女人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给她看蔷薇药剂瓶标志,“会长大人,我们是蔷薇救助会托塔城分会的人,我是分会会长,直接听从总部副会长齐尼娜的指令。原本听说城外来了一群流民,会里的姐妹下午就想出来看看,但是城门内部有卫兵把守,不让人出来。所以天黑后我们才偷偷出来帮助大家治疗,听到有人说起您这几天对他们的帮助,纯白女巫前辈也在这里,所以特地来拜访,希望您原谅我们这么晚打扰,能见到您真是此生无憾了。”
两人目光中透出的狂热让格丝无法直视。
“齐尼娜?德文海斯郡城的齐尼娜?”蕾可惊讶地出声。
“这位小姐听过我们的副会长?”女人狂热的目光转向蕾可。
“我、我认识。”蕾可被她晶亮的目光闪到,“她什么时候加入这样一个协会了?这个协会是干什么的?”
中年女人很为自己这个协会自豪的样子讲给她听:“去年德文海斯郡城的灭顶之灾各位应该都听过,当时我们的会长蕾可大人就在城中,她带领着齐尼娜大人和其他几位创办人一起在城中为大家寻找药草和粮食,教会了大家怎么治疗伤患和生病的人,也无私地把女巫治疗药剂教给大家,在那黑暗又绝望的日子里救了很多人,成立了蔷薇救助会这个伟大的协会。”
“后来德文海斯郡城解封之后,她踏上了救治更多人的道路,回到了女巫之森向古老的祖先寻求解法,时不时还会给副会长联系教授大家新的药剂和疗法。而齐尼娜副会长则继续留在德文海斯郡城重建家园,吸收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姐妹和孩子,温暖了她们的人生,她们又帮助了更多的人,不到一年的功夫蔷薇救助会已经发展成各大城市都有据点的大协会了。”
“上次我去参加大会的时候,据说您还在 女巫之森,在为我们寻找价格更低,效果更好的药材进货渠道,没想到您竟来了这里!您寄给副会长的书和笔记我们都有相互抄写传阅,这些宝贵的知识对我们帮助非常大,我们每个人都很想见到您,没想到被我遇上了,真是太幸运了!”
女人目光含泪,边上的年轻女人也兴奋地看着格丝,这位大人真是如传闻中的一般圣洁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