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幻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关上门,背抵在门上,感觉唇上的触感还在,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双手扇着风给自己的脸降温。
怎么逃回来了?不就是亲个嘴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在凳子上坐下,喝了一口凉茶,脑子里面回想起与宇文爵相处的点点滴滴来。
虽然那一纸婚约是阴差阳错,两人刚开始有所交往的时候也是各有目的,只是在相处的过程中,宇文爵从未嫌弃她半分,一直都在给她保护跟支持,比起天师府,战王府才更像是她的家。
有其他女孩子喜欢接近宇文爵,她会不高兴,有时候光是看到他心跳就会加速小鹿乱撞,想要跟他多待在一起,想必这些都是喜欢吧。
她喜欢宇文爵,虽然不知道这份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但是如涓流一般,慢慢汇集起来,他已经成为她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战王妃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所追究的,或者一份美好而纯粹的感情不是她最想要的。
她更想要的是自由,是突破天赋的更高的修为,是驰骋天下一往无阻。
而这些与做一个合格的战王妃是相违背的。
以宇文爵的性子,她不管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在支持的,但是却是要他牺牲掉安稳平凡的夫妻生活为代价的。真的要他做出这个牺牲成全自己吗?他也有权幸福的。
舒幻烦恼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以后的路到底怎么走下去?怎么才能够在不辜负宇文爵的基础上走出一条两全的路呢?
月色清幽,夜风席席。
宇文爵一手握着舒幻刚才喝过的酒壶,一边站在窗边欣赏月色,回味方才的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小丫头的反应真是可爱,她一贯是强势的,唯独在这个感情之事上面,是个青涩懵懂的小丫头片子,羞涩得手足无措。丫头还很单纯,得慢慢来,得慢慢教,不可操之过急了。
敲门的声音响起,宇文爵转过头淡然道:“请进。”
来人乃是秦王,他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进来之后温声说道:“知道你还未休息,所以过来找你说说话。”
“坐吧,皇叔。”宇文爵将窗户关上,回身来到了桌边,“皇叔一贯清心寡欲的,怎么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我再清心寡欲,见到你跟舒幻的情况,亦是高兴的睡不着啊。”秦王望着面前与自己一般高的宇文爵,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想到你腿早就恢复的时候连我也瞒着,不过现在可以这样跟你说话,不必再看到轮椅之上的你,我也是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此事陛下可知晓?”
“我一直伪装着,不过是要麻痹国舅罢了,瞒着皇叔,情非得已,还请皇叔勿见怪,此事陛下知道,这是我与他共同的决定。”宇文爵说道。
“当初因你废了双腿,这太子之位才落入陛下的手上的,陛下对你复原之事,可有想法?”秦王又问道。
“皇叔,咱们坐着说话吧。”宇文爵给秦王到了一杯酒,又道,“说出来很多人或许都不会相信,我跟陛下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比大家想象的要更加的深厚一些。我自小虽天赋出众,但是做皇帝非我所愿,这一点陛下也明白,眼下外戚干政,陛下处处受制于人,想要亲政困难很大,我们兄弟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将佞臣铲除,让陛下能够真正的做一个握有实权的皇帝。”
秦王垂眸轻叹了一口气:“战王,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的确是令人动容,有句话我却还是要跟你提个醒,那就是人是会变的,特别是闻到过权力的滋味的人。眼下你与陛下有共同的敌人,待你们共同的敌人消失之后,他还是与如以前一般吗?权当是我多想了吧,不过你却也要多一分心思,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宇文爵点头:“多谢皇叔提醒,我明白的。”
“这一次回去之后,国舅对你的针对必然从暗地里转到明面上。”秦王又道,“再回去之前,你就好做好准备。”
顿了顿,秦王笑了一下:“你做事向来是思虑周全的,倒是我多虑了。不说这些了,你跟舒幻这一趟出来,我见你们的感情倒是亲密了不少,她在九阳大会上的表现也传回了庆国,如今大家都称赞不已,再也不提是她配不上你,都在说是你捡了个大便宜。在来这里之前我见过一次国舅,那脸臭的,可一点不像要嫁女儿的样子啊。话说回来,你们两人这喜事应该快了吧。”
“嗯。”宇文爵点头,“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等回去之后,就可以开始准备婚事。”
“恭喜了。”秦王温和一笑,“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皇叔慢走。”
月亮挂在树枝上,夜色渐渐的安静下来。
一些危险的因子也开始慢慢的出动,试探一般的慢慢的向前蔓延着。
砚鸣一个人走在月色之中,清冷似画中人一般。
黑暗如果鬼魅一般前行着,他的眉眼冷漠的一扫,那些黑暗混沌立即消失掉,似胆小的蟑螂一般,只是片刻间又试探的向前。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砚鸣停下了脚步,语气冷淡的说道。
如影子一般的黑暗消失,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屋顶之上,那人在月色下之露出一个朦胧的剪影来,声音却是清晰无比:“许久不见了,师父。”
“你想要杀我?”砚鸣冷声问道。
“是啊。”赫连萧寒冷幽幽的笑着,笑声冰凉刺骨,“从二十年前,我拜你为师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杀你。”
顿了顿,他的声音之中似乎出现了一抹嫉妒,讽刺的说道:“恭喜你啊,收了一个新徒弟,我又多了一个小师妹,连你最看重的归元神功都会传给她呢!”
下一刻他的声音变得暴露起来,身子也站了起来,怨恨的瞪着砚鸣:“为什么?为什么二十年前你不肯救我母亲,现在却可以救舒幻呢?为什么!”
低吼的声音带着无穷的怨气,赫连萧寒忽的哈哈大笑起来:“砚鸣,你这个虚伪的人,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砚鸣平静的双眸有轻微的颤动,只是顺便语气变得并冷了起来:“你能够杀得了我杀吧,你想杀我可以,只是你不该杀害无辜之人,这些时日,你手上已经沾了多少鲜血了!”
“你的那些大道理我已经听得够多了。”赫连萧寒低吼着,“上天既然不怜我母亲的性命,你不救我母亲性命,其他人的性命我又何须去可怜?我还觉得自己手上的鲜血太少了呢,一切都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更多的鲜血还在后面呢!想要阻止这一切,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只要你还有这个能力!”
砚鸣看着赫连的眼神依旧十分平静,这百年来,他经历的东西足够让他对一切都淡然接受,只是面对着免得如此嗜血残忍的徒弟,他还是有几分的心痛,脑子里面想起二十年前刚收他为徒的时候,他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两只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怯生生的。
他收到为徒,这二十年来悉心抚养,教他修行,让他成为了主色的御灵师,只是却无法抹灭他心中的仇恨。
赫连萧寒曾也是个正直和善的少年,只是心中仇恨这颗种子存在了,那么只要被外面的黑暗稍加引导,那么就非常容易长成一个参天大树,带着他走向无法回头之路。
他作为师父,徒弟走到了这一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给你的,我回全部都拿回来。”砚鸣淡淡的说道,“你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话落,两人对视了一眼。
霎时间两道充满杀气的灵力瞬间暴起,周围空气开始颤抖随即一阵阵凌厉的风刮过,两人一人在地上,一人在屋顶,他们衣服随着风摇摆着,但是周围的雪花却是静止的,形成一副诡异又危险的画面。
旋即一黑一白两道完全不同的灵力从两人身上射出,在半空之中相交,互相抗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