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壹秋:“......咱们也不差啊!”
原书中的贺芳亭母女,谢容墨当然看不上,但现在江嘉璎换了她这芯子,不信谢容墨不动心。
贺芳亭苦笑道,“咱们确实不差。但你也知道,娘这身份有些尴尬。谢容墨承了爵,兴许就会离咱们远远的,更不会娶我的女儿。”
事实上,她连谢容墨还愿不愿意和儿子做朋友都没把握。
之前跟儿子说“你愿结交谢容墨,那就尽管结交”,也只是因为儿子看重谢容墨,不愿他伤怀。
然而女儿和儿子不同,儿子是男子汉,交友不成,纵然受伤也有限,女儿家却金贵娇弱,心思细腻,又事关姻缘,若是无望,那还是早点断了的好。
李壹秋愣了片刻,忽然发怒,“都是你不好,连累了我和哥哥!”
她这会儿才意识到一件事,有贺芳亭这个母亲,京中高门大户根本不会与江家联姻。
难怪江嘉宇十七岁了还没定亲!
难怪她十五岁了,贺芳亭还不急着给她找婆家!
如果不是有个谢容墨,她大概只能嫁给破落户!
感觉当贺芳亭的女儿很亏。
对于小女儿,贺芳亭向来有着无穷无尽的包容心,但此时听她这么说,终是心冷。
淡淡道,“是啊,连累了你们,怎么,要我向你们道歉?”
这世上,最没资格说被她连累的就是这一双儿女。
他们投生到别人肚子里,不就不被她连累了么?既然投到她肚里,那又说什么连累。
诚然,他们选择不了谁当他们的母亲,可她也选择不了谁当她的儿女,大家都是撞运气。
凭什么怪她?
儿女的亲事,她也不是不上心。
两年前,就为江嘉宇看中了李翰林家的大小姐,那姑娘行事大方,温柔谦和,容貌也美,而且颇有才干。
隐约透露了联姻的意思后,李翰林夫妻也有意,她准备等儿子院试结束,有了功名再去提亲,彼此脸上更好看。
去年江嘉宇考中秀才,不巧的是,李翰林的父亲病逝,丁忧扶灵回老家,李姑娘也要守一年的孝,此时还没有回来。
不过,就算回来了,这亲事也得作罢,江嘉宇心中有柳纤儿,她不能害李姑娘。
至于江嘉璎,才出生的时候,这一代的长宁侯,也就是贺芳亭的大伯贺子言,就想让自家次孙峪哥儿跟她订娃娃亲。
贺芳亭知道大伯的好意,但她担心两个孩子性情不合,成为怨偶,便说等他们长大了再看,大伯也随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峪哥儿就会从西南来京城,两个孩子见上几面,若是相处得来,就会给他们定亲,明年或后年成婚。
女儿嫁回贺家,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但现在是不行了,璎儿心心念念的是谢容墨,峪哥儿该另寻良缘。
李壹秋不知道贺芳亭对一双儿女的谋划,怒气未消,“道歉就不必了,你让父亲娶了谢梅影就成!”
只要谢梅影嫁进江家,谢容墨就会为了姑姑的幸福,同意娶江嘉璎为妻,正如书中的情节。
她也就能如愿当上首辅夫人。
贺芳亭看着女儿又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累至极,一句话都不想再说,转身出去。
李壹秋扬声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贺芳亭背对着她摇了摇手,脚下走得更快了。
李壹秋还想追出去,青蒿实在没忍住,嘲讽了一句,“大小姐,您就算想认个小娘,也太急了些,先等人进门罢。”
白薇也皱眉道,“大小姐,且容郡主喘口气。”
李壹秋站住冷笑,“你们可真是郡主娘娘的忠仆!”
注定要死的人,她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实际上,她也不是很着急,谢容墨是这本书的男主,剧情都是向着他的,别看贺芳亭现在傲气冲天,过几日也得低眉顺眼。
贺芳亭听见那句郡主娘娘,心内又是一痛,璎儿这是连娘都不想认了啊!
她到底,生养了一双何等糊涂、何等无情的儿女?!
踉踉跄跄回到春明院,贺芳亭终于撑不住,遣退众侍女,扑到千工拔步床上蒙头大哭。
哭着哭着,忽觉有人轻轻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孔嬷嬷。
敢擅自进她卧房的,也只有这一个照顾她长大的老嬷嬷,名为主仆,实如家人。
“芳姐儿,莫哭,莫哭了!”
孔嬷嬷一脸的怜惜。
贺芳亭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她怀里,断断续续哭道,“嬷嬷,所有人,所有人都欺负我!宇儿,璎儿,也没良心!”
孔嬷嬷轻拍着她,叹道,“芳姐儿,民间有句老话,儿女都是债啊,你上辈子欠了他们,这辈子还。”
这种说法,贺芳亭以前是不信的,在她想来,能成为一家人,必是前世有缘,可现在有点信了,也许不是有缘,是有债。
孔嬷嬷又道,“芳姐儿,公主殿下仙去前的嘱咐,你还记得么?”
贺芳亭慢慢停止哭泣,起身擦干眼泪,哽咽道,“记得。娘说,世上难关多,关关难过关关过。”
没错,这只是无数难关中的一个,她会扛过去的。
她止了哭声,孔嬷嬷倒是眼泪哗啦啦,“我苦命的芳姐儿啊,若是公主殿下还在,老侯爷、老夫人还在,谁敢欺负你!”
现在的长宁侯好是好,就是离得太远,护不了芳姐儿。
而芳姐儿的亲生父亲贺三老爷,像个后爹,不提也罢。
贺芳亭本就心酸,经她这一哭,更是难忍。
但她早就知道,事到临头,哭无用,哭断肠也无用。
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麻烦,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