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寺诸多的后院中,有一处院子异常的优美,院子周围被褐色的木头围成栅栏,栅栏上缠绕着诸多颜色的花朵,院子中央有一个银白色大理石的桌子与凳子,桌上还有一套白色的瓷器。
“汪汪汪。”突然一道细长的犬吠声突然在工藤新一的脚边响起,他低头看去,只见一只褐色的幼犬摇着尾巴奶凶奶凶的冲他叫着。
工藤新一唇角微勾,他蹲下身去想去摸摸这只小狗,但这小狗似乎非常不给面子,直接往后退了几步,怒目圆睁,叫的更欢了:“汪汪汪。”
工藤新一:“……”
“呦,来贵客了。”
工藤新一闻言,他抬头看去,只见身穿一身浅灰色的道袍,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布鞋,头顶在太阳的照射下锃光瓦亮的中年男子。工藤新一瞬间知道这人是谁了。
嗯,的确是秃头、老和尚。
“我受毛利兰所托,来这拿她所要之物。不知您如何称呼?”工藤新一起身,恭敬的问向对面之人。
“老衲乃是东大寺主持,施主可唤我主持即可。”老和尚笑道,“施主是毛利小姐的男友工藤新一吧,请坐。”
工藤新一见状,也抬步跟上前坐在了院子中央的凳子上。
“不用着急离开,你是我特意找小兰让你过来的。”说着,他往茶壶中添了茶叶,又从身旁的火炉上斟满水,而后给工藤新一斟了一杯,“我曾经问过小兰三个问题,她只给我一个答案。”
工藤新一:“不知主持问的是什么问题?”
和尚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说道:“我只能先告诉你其中一个问题,一问她后悔喜欢你;”
工藤新一抿唇,眸色微深:“她答,不悔。”
和尚闻言,爽朗的笑声瞬间响起,心中对工藤新一的满意度不禁上升:“怪不得小丫头那么喜欢你,你足够了解她。”说罢,他再度开口,“你可知我这次寻你来有什么目的?”
工藤新一心中已然对这次谈话有了大概猜测,但他面上不显,已然摇头:“恕我愚钝,还望主持告知一二。”
“世间灾难万千,跨不过去的只有自己内心的灾难。”住持望向院外那颗樱花树上,花瓣飘落在空中,唯美又梦幻,“你命中大劫已去,若好好珍惜现下生活一定会幸福美满,儿孙满堂。但……”说到此,他停住了话语,看向工藤新一,眼神中无不透露着惋惜。
工藤新一心头一怔,眉头紧紧蹙起,难不成他日后还会有生死瞬间?
“但若是你执意掺和进小兰的生活中,不仅你会经历九死一生,更会让她惨死他手。”老和尚说完,面色已然惨白,他已经泄露天机,已遭反噬。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桌子稳住身子,这才不至于让他昏倒。在院子中玩耍的褐色小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老和尚的脚边,婴狞的扒拉着他的裤脚,顽皮的很。
工藤新一双拳紧握,他知晓与黑衣组织对抗危险重重,但能让一个出家人出言提醒,已经怕是泄露了天机了。见他唇色惨白,不禁出声问他:“您没事吧。”
老和尚摇头,生生将喉间的铁腥味压下去,他伸手将脚边的小奶狗捞起来,放到自己怀中,淡笑:“无事。老衲今天告诉你这些无非就是想日后若是小兰陷入危险之中时,在你能力范围之内拉她一把;若是你也无能为力,你可来着东大寺寻我师弟——静海大师相助。”
工藤新一心中已是滔天巨浪,若是不知他还能安安稳稳的在此处与他品茶赏景,但现在他已经知晓在未来,小兰的路途并不平坦,甚至长满荆棘,他急忙问道:“您与小兰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我与那丫头的关系是债务人与债主的关系。”老和尚笑的爽朗,如果忽略他唇上的惨白,“行了,我也不留你了,小兰那小丫头已经在外面等你很久了,你快出去找她吧。”
“您真的没事吗?”工藤新一起身,不放心的再次问他。
老和尚摆摆手:“我没事,老衲在世见的多,经历的也多,这点伤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工藤新一见状,没再说什么,只是对他郑重的道了一声谢便离开了。
等工藤新一的身影离开小院时,老和尚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吐出一口血,重重的趴在了石桌上,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怀中的小奶狗‘嗷嗷’的从他怀中跳到桌子上,不安的晃着小尾巴对着他‘汪汪’的叫着。
“师兄,值得吗?”一道男人的身影从院内的小屋里走出来,他的身形与老和尚一样,只不过他的目光与老和尚的不同,老和尚的目光总是充满着怜悯与慈爱;但这个男人的目光却冷若冰霜,看待一切就像看待死物一样。他走到老和尚身边,无奈的摇头。
老和尚双目紧紧的睁着,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的说着:“师弟,毛——利——兰,就——拜托——你——了!”
话落,老和尚垂在膝盖上的手无力的垂下,到死他的眼睛都是睁着的。
静海大师抬手将老和尚的眼睛抚上,悲悯的看着自己的师兄,他的这个师兄自进入师门,便一直坚守在东大寺内,从未出过东大寺的大门。但就在五年前,他这个师兄消失过一段时间,再回来时,他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了。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就在昨天,他主动找上自己,告诉了他关于自己的秘密。
但他却不懂他,为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女子搭上自己生命,值得吗?
然,这个答案,他再也听不到了。
小院外,毛利兰已经在等他了。
不知为什么,她的内心十分的不平静,眉心也突突的挑个不停。她望向小院,目光呆滞,最好不要……
“小兰。”工藤新一刚出院外,便看到了站在墙边的毛利兰,他笑着走出去,拉住她的手,“没想到这五年,你还结识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啊?”
毛利兰笑道:“不是我吹,那老和尚确实很厉害,手眼通天,已经数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是我实打实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恐怕,我早就死了。”
死在荒山野岭,魂不归乡。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看上去非常的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拳头攥的有多紧。
两人走出东大寺时,寺院内突然传来了钟声,悠长而深远,两人停下脚步,回首望去,她看向老和尚院子所在的方向,只见那里突然多了许多和尚,她突然红了眼眶,双手合十,躬身朝向老和尚的院子深深鞠了一躬。
这人,最终还是为了自己——去了!
工藤新一眸光微闪,他立刻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神情肃然的看向那个方向,躬身施礼。
这一夜,整个东京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快走。”贝尔摩德急促的催促着保镖,“抓紧时间到东京,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