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引得站在外面的王妃和余元筝也眼睛湿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女人才把上官子书的衣服换好。
三个女人从灵堂里出来,个个眼睛都是红肿的。
李大管家办事很麻利。
当天就向京里亲近的人家报丧。
当天京里的上层人家都知道了荣王府的二公子战死沙场的消息。
二公子是荣王府三老爷儿子的事,京里的上层人家基本都知道。
但他是王爷养大的,王爷又把人留在王府,说明王爷对二公子并没有成见。
一些相好的人家陆续上门来看望。
最先来的是永安伯府余蕴信夫妻。
刚听到消息时,他们根本不敢相信。
匆匆上门,结果看到王府大门已经挂上了白绫,才不得不信。
再进去就看到了忙碌的小厮们正在忙前忙后地准备各种物品。
灵堂已经搭建好,棺椁就明晃晃地在灵堂里。
而上官子书的遗体就放在正中间的台上,还没有装殓。
王氏一看到女婿遗体,真的一点生气都没有地躺在台上。
她再也控制不住流下眼泪。
“老爷,我们女儿的命咋这么苦?以后可怎么办啊?”王氏带着哭音,靠在余蕴信身上。
她的心痛得快无法呼吸。
余蕴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非常看好的女婿,结果不是王爷的儿子。
但至少是荣王府的弟子,结果上了战场,马革裹尸而回。
他的女儿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以后可怎么过?
她才二十岁。
第二家到王府的,当然是墨王府世子夫妻。
“我的天爷啊,老天不公啊!”世子夫人罗欣怡一看到遗体就放声嚎起来。
她又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木雕一般守在旁边,她的心更是痛得无以复加。
她精心养育的女儿,最终却嫁了个早逝的人,以后就是守寡的命。
她怎么不心痛?
曹南华看到自己的母亲来了,压抑了这么久的悲伤,又涌上心来,直接扑进罗欣怡怀里,放声大哭。
两母女一个比一个哭得凶。
罗欣怡哭的不是上官子书的死,而是哭曹南华未来的命运。
曹南华除了哭夫君的死,同样也是在哭自己不幸的命运。
而余朝阳已经平静下来。
王氏看到女儿这般冷静,反而不好抹眼泪,只找一些话来安慰她。
“娘放心,我没事。”余朝阳反而倒过来安慰王氏。
而皇宫里,三皇子把上官子书是怎么死的,以及他在边关的表现都细细向皇上禀报了一遍。
“老三,你去了一次边关,有没有长劲?”听三皇子说完,皇上问起他出去一趟的体验。
“回父皇,儿臣也随在二表弟身边杀过几个敌人,只是儿臣武艺不如二表哥,所以杀的没有二表哥多。但儿臣在商议时出了好几个比较有用的主意。”
三皇子有自知之明,而且他也不敢瞎出,陈大将军每半个月就会给父王上一份奏折,什么不知道。
“好了,你下去吧,去看看你母妃。”皇上没什么好问的。
只是出去长个见识,没什么建树,还是个怕死的。
他把自己这个儿子看得透透的。
老二的脑子都比他强得多。至少不会自视甚高。
三皇子走后,皇上在书房里徘徊起来。
这个上官子书的身份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但他又确实是老王爷的亲孙子。
现在为了保卫大魏战死在沙场。
就凭这点,他就不能因为他身上流着敌国公主的血而无视他的功绩。
而且他的那层身份是不能公之与众的。
直到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上官子书是敌国公主的儿子。
这事要是让世人知道,会给老王爷招来骂名。
荣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不能被毁了。
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
写下一道旨意让小太监送去王府。
当圣旨到了王府,王府主子们都在灵堂这里。
小太监也不多事,直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荣王府上官子书,怀赤子之心,矢志报国。沧澜贼寇犯我边疆,主动请孆,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然世事无常,英雄命短,上官子书在保卫家国的壮烈战斗中,不幸身负重伤,犹自挺立不倒,手刃数敌,最终力竭战死,血染疆场。
其忠烈之举,天地可鉴,日月同悲。
朕闻此讯,心痛如绞,思其功勋,感其忠勇,特旨嘉奖:追封上官子书为“忠武将军”,赐谥号“烈”,以彰其不朽之功,扬其忠烈之名。
此诏既出,天下咸知,钦此!”
听到皇上如此表彰上官子书,余蕴信夫妻心里稍安了些,有了这个名,以后余朝阳在王府怎么也能立得住脚,不会被人看低了去。
以后好好把那孩子养大,她也能有个依靠。
而墨王世子夫妻心里就不太高兴了,有了这些名声,他们的女儿不是要锁死在王府?
以后他们想有什么打算都不太好操作了。
小太监走后,李管家指挥着把二公子的遗体装殓。
他已让人重新买了一个更好的棺木回来。
第二日,李管家便延请了数位僧人,来王府设坛诵经,超度逝者之魂。
随后,便是守灵与络绎不绝的吊唁。
得益于皇上亲自颁下的那道旨意,京城中的名门望族几乎悉数到场,以示哀悼,府内外一片肃然。
余朝阳和曹南华两人守灵。
余朝阳还把银玲生的孩子抱来一起守。
孩子要吃要喝时再抱走。
这是夫君唯一的骨血,有这孩子在,也能让夫君走得安心些。
七日后下葬上官家的祖坟地。
就葬在罗氏的旁边,这是余朝阳要求的。
她说二公子一定喜欢和养大他的母亲在一起。
从此余朝阳更加深居简出,仿佛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与对未来的沉思之中。
外界的喧嚣与她而言,已如浮云过眼,不再轻易触动心弦。
她每天只管精心照顾哺养孩子。
而曹南华却经常回娘家。因为她只是平妻,又没有子女,所以不必服丧。
在这个时代,无儿无女的女子死了夫君是不必守孝的。因为夫死从子,而她没有子,所以没有可从的。
王妃对曹南华的举动全然不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她。
这日,正陪孩子们玩的余元筝突然想到一个人,也有必要知道二弟战死沙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