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枂暗骂一声,又快速从床上下来,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取出冰盒里的所有冰块装进保鲜袋,又用毛巾裹住,回到床边。
奚枂弯了弯身子,吃力地托住他的脑袋,将冰块垫到他的后颈。
家里只有一小瓶消毒用的酒精,奚枂在他腋窝、胸口、腿下喷了喷。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体温勉强从39.2度降到38.5度。
咬牙喷了他一个小时,体温降到了37.5度,但酒精也用光了。
奚枂又从酒柜里找出唯一一瓶威士忌,把手帕沾湿了给他擦拭身上。
折腾了一夜,宗渡的温度总算回到了正常水平。
奚枂气喘吁吁坐在地上,赶紧自己参加了一场铁人三项。
床上又是水又是酒精,已经不能睡了。
奚枂干脆将宗渡的衣服脱光,又把被子拿开,将他摆成太字型晾着。自己则到客厅沙发上躺下,勉强睡了两个小时。
卢让送早饭过来的时候,奚枂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打开门,看见卢让,打了个招呼:“早。”
门内浓郁的酒味飘出来,卢让拧眉:“你们……喝酒了?”
“没啊,就——”奚枂哈欠打到一半顿住,“少爷发烧了。”
“什么!”卢让一把推开奚枂,冲进房内,“是伤口发炎了吗?少爷现在怎么样?”
他走到床边,看见宗渡赤身裸体一身酒味……
一顿。
卢让面不改色地拉过被子给他盖住腰下,转身看向奚枂:“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退烧了。”
奚枂把昨晚的事跟卢让说了一遍。
卢让听完,脸上一片一言难尽,干干道:“麻烦奚小姐了。”
奚枂摆摆手:“应该的。”
卢让:“可你为什么不打120。”
奚枂:“……忘了。”
睡到一半,她人都还是傻的,能想起来救人就不容易了。
卢让看向还在昏睡的宗渡:“我打电话叫蒋医生来看看。”
先不提伤口如何,卢让怕奚枂用酒把宗渡给腌入味了,酒精中毒可怎么办。
奚枂想了想:“那……你陪少爷在家?我得去学校一趟。”
宗渡现在这情况,确实得让医生来看看。
但是她却不想见医生。
万一一会儿宗渡兴致一起,让蒋琬给她做检查,那可麻烦了。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问少——”卢让下意识张口,说到一半顿住。
他看向奚枂:“有什么非去学校不可的理由吗?”
“复习啊,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在家也一样复习。”
“这学期因为各种原因,我缺勤太多了。去学校复习,遇上不懂的,还能问一下同学。”
奚枂不等宗渡接口,直接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恰好。
奚枂刚提着包走出小区门,就见蒋琬的车正拐进来。
奚枂忙躲到树后避开了。
...
蒋琬到的时候,宗渡刚好醒了。
她过来给他做检查,阴阳怪气嘲讽他不自觉、给人惹麻烦。
伤口果然有些发炎。
蒋琬清创的时候故意没给宗渡用麻药,把人疼得脸色蜡白蜡白的。
处理好以后,蒋琬给宗渡挂了个消炎的吊瓶:“卢让,看着他打完,等结束以后你拔下来就行。我诊所那边还有事,得先走了。”
卢让忙把蒋琬送了出去。
等他回到卧室,就见宗渡自己扒了针,正要从床上下来。
“少爷!”
宗渡:“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少爷,您的伤还没好,不能出门。”
宗渡抬头:“总助干腻了?”
“……没有。”
宗渡:“拿外套过来。”
为了保住工作,卢让只能为虎作伥,将外套拿过来,并且推着轮椅下楼。
到了宗氏,卢让推着轮椅进门。刚到大堂,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林妍妍的脸做了整形,此时正在恢复期,半张脸被层层纱布裹着,在炎热的夏日里看上去格外诡谲。
前台忙走过来:“总裁,这位小姐一大早就过来,说要见您,已经在会客区等了您一上午了。”
宗渡一摆手,前台让开。
“你来做什么。”
林妍妍怔怔看着宗渡:“宗总不请我上楼吗?”
她的嗓音干瘪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地面。
宗渡拧了拧眉:“跟我来。”
到了顶层办公室,卢让把宗渡推到办公桌前。
林妍妍拉开桌前的椅子,目光盛满仇恨:“宗渡,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做了什么?”宗渡淡漠地看着她。
林妍妍冷笑:“你找了别的男人来糟蹋我,对不对?”
宗渡挑眉,略显惊讶:“居然现在才知道?”
林妍妍脸色突变,五指狠狠拍在桌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那么喜欢你,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相亲当天,我甚至把家里的人脉资源都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要是不想碰我,你完全可以拒绝相亲,可你为什么——”
宗渡目光带着几分慵懒与寡淡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不足启齿的小丑:“我为什么不能。”
林妍妍一愣。
宗渡嘴角邪恶地勾了勾:“我从未放出过相亲的消息,是你自己贴上来的。你以为自己很无辜,可对我来说,你已经足够可恶了。”
“可是,明明是宗太太说——”
“不管是谁说的,总归不是宗渡。”宗渡看着她,“你愿意相亲,冲的是我吗?冲的是宗家。
既然你想要的是一场交易,我就跟你交易。
现在,不过是交易破裂罢了。怎么,林家上了赌桌,却输不起?”
林妍妍一眨眼,眼泪掉下来:“所以,因为你不愿意相亲,就让别的男人糟蹋我?”
“你不是也很享受?”宗渡挑眉。
林妍妍攥起拳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你不仅让别的男人来强奸我,你还伪造我怀孕的记录,是你害我身败名裂!
是你暗示我可以订婚,又在订婚当天给我难堪!你到底对我,对林家,有没有半分尊重!”“尊重?”宗渡想了想,“本来,是有半分的。”
林妍妍看着他。
“可在你污蔑奚枂偷戒指的时候,这点尊重,就被你亲手捏碎了。”
奚枂,又是奚枂!
林妍妍的眼底闪着疯狂,表情一寸寸龟裂,“你那么喜欢她,你为什么不直接娶她!
既然你那么爱她,容不得别人碰她,你为什么要打她骂她羞辱她,让我以为你根本不在意她!
宗渡你知不知道,在我发现你跟她有关系的时候,我甚至说服自己,你只是把她当床伴!
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婚,愿意爱我,我甚至允许她的存在!
我只是想要一个疼爱我的丈夫,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
宗渡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所以呢?”
林妍妍死死地盯着他。
“因为你觉得我对奚枂走肾不走心,所以愿意容忍她。可当你发现我对她有几分认真,就想铲除她。”
宗渡眼里充满了讥笑:“可笑。”
“按照我的计划,如果你再聪明一点,或许我会真的跟你订婚。
正如你所说,你太傻了,只是一场相亲而已,你就把林家悉数奉上。如果你不那么傻,或许看在利益的份上,我还能再容忍你一段时间。
你看,我还安排人供你享乐,让你在这段关系里拥有安全感。
我甚至想过,可以让你怀上一个真正的孩子。”
林妍妍看着宗渡的眼睛,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我可以哄着你,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让你生下一个你想要的孩子。”宗渡淡淡道。
林妍妍不敢相信:“你……居然愿意给自己戴绿帽子?”
宗渡笑了声:“只要不被其他人发现,我没什么可在意的。”
林妍妍的情绪瞬间崩溃:“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谋利的工具?只要工具好用,听话,你甚至不惜让别人摸她用她,睡她亲她?”
宗渡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不见丝毫波动。
林妍妍忍不住笑起来,眼泪却不断地掉:“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宗渡,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得不到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