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逑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张衡弹劾的内容句句属实,根本无从反驳。
皇帝的目光也转向苏逑,神情冷峻。
苏逑心中惶恐,立刻从列中走出,跪地叩首,低声说道:“臣教女无方,实在惭愧。臣认错,请陛下降罪。”
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是徒劳无功的。他聪明地选择直接认错,并且毫无辩解,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减轻皇帝的怒气。
皇帝看着跪地认错的苏逑,眉头微微皱起。他心中明白,张衡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但苏逑作为一介文人,官位不高,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人物。而且苏逑认错态度诚恳,皇帝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过多纠缠,于是语气稍稍放缓,训斥道:“苏逑,你身为翰林院编修,本应谨守礼法,教子教女更应严谨。但你女如此妄为,实在有失家风。你回去后,务必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不得再有类似之事发生。”
苏逑听到皇帝的训斥,连连叩首谢罪,“臣遵旨,必当严加管教,不敢有违。”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苏逑退下,虽然这件事被他暂时压下。
秦府内,一片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宅院。
秦侯爷满脸怒火地回到府中,胸中憋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今日朝堂上的风波不仅让他丢了面子,更让整个秦府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秦侯爷一进门,便立刻下令让人将秦翊捆绑起来。
家丁们迟疑,不敢动手。
“把他给我绑过来,都聋了不成!”
家丁们这才急忙去执行。
秦翊虽然心中愤怒和不满,但在父亲的威严面前,不得不屈服。
被家丁们捆好后,秦翊被带到了后院,秦侯爷手中握着一条沉重的鞭子,眼中怒火中烧。
“逆子!”秦侯爷怒喝一声,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秦翊的背上,“你可知道今日你给我惹下多大的麻烦!”
秦翊痛得浑身一颤,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开口求饶。
他心中也是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只能承受着父亲的怒鞭。
秦侯爷一边抽打,一边愤怒地说道:“今日张衡在朝堂上参奏你宠妾灭妻,罔顾礼法,甚至还让陛下对你停职反省!你可知,你这次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整个秦府!陛下命我休息一个月,表面上是给我时间休整,实际上就是变相停职,让我们失去了朝堂上的先机!”
秦翊听到这里,心中的愤懑和悔恨逐渐涌上心头。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府中稍微放纵一下妾侍,无伤大雅,没想到事情竟会闹得如此严重。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火也渐渐转化为深深的懊悔。
“父亲,儿子错了……”秦翊忍不住低声说道,“儿子当时并未想到会闹到今日这般地步,实在是太过轻率了。”
秦侯爷冷哼一声,鞭子再次狠狠抽下,“轻率?你可知道,这轻率的代价是什么?你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如今却黯然无光!不仅你自己的前途毁了,连秦府的声望也受到了重创!你以为这只是小事?任何细微的失误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秦翊被鞭打得皮开肉绽,但心中的痛苦远不止于此。
秦侯爷的话句句如刀,刺得他心头滴血。
此时苏灵儿在房间里听说了这件事情,她心中惴惴不安。
原本她以为自己高调购买正妻所用的东西,可以力压盛舒云,甚至让秦翊和盛舒云之间产生隔阂,但事情却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从未想过,这一切不仅没能让她获得更高的地位,反而让秦翊和整个秦府陷入了如此困境。
苏灵儿心中恐惧万分,生怕秦翊会将所有的怒气迁怒于她。
她在屋里手足无措,一心只想去看看秦翊。
她刚准备出门,便碰上了前来寻她的邱妈妈。
邱妈妈神情严肃,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苏小娘,老夫人有请,请您立刻前往。”
苏灵儿听到这话,顿时脸色煞白。
此时去见老夫人,恐怕凶多吉少,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未愈的伤口,试图寻找借口:“邱妈妈,妾身身上还有伤,尚未痊愈,能否请您替妾身向老夫人告个假,改日再去请安?”
邱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冷说道:“苏小娘,老夫人有令,哪容你推诿,伤口未愈也罢,我们自然可以架着您过去,您横竖是跑不掉的。”
苏灵儿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再无法推脱,眼泪不禁在眼眶中打转。
她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抗拒这命令,只得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疼痛,任由两名女使将她架起,缓缓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苏灵儿心中七上八下,脑中不断闪现出各种可能的惩罚方式。
她曾几度想开口求情,但看到邱妈妈那冷峻的面容,便再无勇气,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终于,她们到达了老夫人的院子。
苏灵儿一被放下,便直接跪倒在地,额头上冷汗涔涔,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老夫人,只感到四周的空气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和侯夫人端坐在茶桌旁,正自顾自地品茶,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跪在地上的苏灵儿。
正当苏灵儿跪的腿软的时候,院外就传来了佟妈妈的声音,“老夫人,大娘子来了。”
紧接着,盛舒云在佟妈妈的带领下,缓步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神色平静,步履轻盈,一如往常的从容淡定。
她轻轻向老夫人和侯夫人行礼,“老夫人,母亲,您们找我?”
秦老夫人微微点头,示意她坐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她轻声说道:“舒云,今日有些谣言在外头传得厉害,虽然都是些无稽之谈,但我们侯府绝不允许宠妾灭妻的情况存在。为了显示家规严明,今天便由你来做主,惩罚一下苏小娘,也好让外人知道我们侯府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