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三皇子的表情还是有些难看,他深吸一口气,道:“皇嫂,臣弟眼下的确有些要紧事要处理。”
“改日臣弟再来探望皇兄。”
三皇子的表情快绷不住了,裴宸是疯了吗?这样的事也捅出来!
他一口肉都没吃到,反惹了一身骚,当真是无妄之灾。
简直快要气死了。
“好。”谢窈没追问,只含笑道:“三皇弟有事便去忙,殿下这边我会照料好。”
三皇子一转身,立刻就变了脸色,一张脸黑沉着,难看的可怕。
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太子府。
三皇子才刚走,竹青便从另一侧进了门,“太子妃,外面已经闹起来了。”
镇北侯裴宸拿着证据状告大公主萧凝与三皇子箫安,贩卖私盐,牟取暴利。
这消息一出,全京城瞬间被引燃,根本没人再关注太子昏迷的事。
养心殿。
砰。
皇帝烦躁的将折子甩在书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裴宸,又是裴宸……”
看来他上次的警告,萧稷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这才多久,就又闹出这样大的事。
“太子呢?”皇帝没好气的问。
李大监忙道:“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忽然昏迷不醒……”
皇帝拧眉,“真的假的?”
“司南一早便接了不少大夫入府,想来应是真的。”李大监低声回答。
皇帝:“……”
他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萧稷都已经昏迷,若他在这个时候还做什么实在是……
他冷哼一声,道:“此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裴宸与萧稷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李大监低垂着头,不敢吱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陛下,大公主和三皇子求见。”
提及这两人,皇帝更烦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见!”
他翻看着裴宸送上来的折子,心里对眼下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养心殿外。
小太监进去禀报之后便没再出来,萧凝和箫安就都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让谁,电光火石间,已经展开了无声的较量。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萧凝面上带笑,眼底却尽是寒霜,声音里满是嘲讽。
嘲讽箫安扮猪多年,如今倒是蹦跶的欢。
箫安眼里闪过一抹冷意,面上也同样扬起笑,“皇姐说的是,臣弟倒是比不上皇姐高瞻远瞩,早早布局。”
萧凝到底从前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上有李妃这个掌管后宫的母亲,下有箫弘这个所有人默认的未来皇储。
所以萧凝才能无声无息的早早沾染了贩卖私盐之事,牟取暴利。
而他,不过是想趁机捞一笔钱而已,一文钱都还没到手呢,就被裴宸举报了。
他气都要气死!
但……这也是他的机会。
萧安不再看萧凝,朗声对着养心殿内道:“父皇,儿臣约束下人不力,还请父皇降罪!”
反正他没收到钱,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栽在底下人身上。
萧凝闻言,脸色沉了下去。
她不一样,她已收了多年的钱,这些年的奢靡无度,收买人心……她自己那点儿俸禄哪够?
没一会儿,李大监从养心殿内走了出来,“三皇子殿下,陛下宣您进去。”
“多谢李大监。”萧安抱拳,而后看向萧凝,脸上的笑带着些得意的味道,“皇姐,臣弟便先进去了。”
说完,萧安一甩袖子,大步进门。
在进门的瞬间,脸上的得意又瞬间收敛,一脸的自责与担忧。他跪在养心殿中,“父皇,儿臣有罪!”
“此事儿臣已调查清楚,是儿臣府中侍妾的兄长见利起意,这才犯下此等错事。”
“都怪儿臣平日太纵容,这才让他们行差踏错,儿臣已命人捆了他,交送到京兆府。”
“请父皇责罚。”
萧安的头深深的磕了下去,语气里全是愧悔与不安,自责极了。
皇帝看着箫安,眼神微沉,好一会儿才问:“就这些?”
三皇子的心一沉,不敢抬眸瞧皇帝的表情,斟酌许久才道:“父皇,儿臣……儿臣日后定好好约束底下人……”
皇帝沉默片刻,道:“老三,上次蜀地地龙翻身之事,朕让你前往蜀地,你可明白?”
萧安不敢大意,恭谨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明白。太子皇兄身体抱恙,儿臣为父皇与皇兄分忧……”
“你不明白。”皇帝打断萧安的话。
“老三,把眼光放的长远些,不要计较这一时的得失。”皇帝亲自上前,扶起地上的萧安。
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朕对你,寄予厚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三皇子心头一跳,只觉得整个人都似轻飘飘的,好似要飘起来了一样。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父皇真是……
萧安只觉掌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一片黏腻,他喉咙滚动,垂眸遮住激动的双眼,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皇帝抬手拍了拍箫安的肩,“此次约束属下不利,罚俸三月,你可有意见?”
萧安哪会有意见?
他只觉感激,“儿臣遵旨!”
萧安离开养心殿时,整个人都还轻飘飘的,只觉如同踩在云端。
纵然他再收敛掩饰,可第一次被父皇这样“暗示”,终究做不到心如止水。
萧凝擅长察言观色,一看萧安上扬的唇角和轻快的脚步,心里便大约有了猜测,一颗心沉了下去。
她袖子底下的双拳攥紧,垂眸遮住眼里的杀意。
那就……
再让他得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