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一愣。
掌心被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摸着像一张卡。
宁泰眼神诚恳,目光专注,真的像极了一个想要悔过的好父亲,“前些年我没有补偿你,如果你不愿意认我,我也不怪你,只是有一点,这张卡你一定要收下。”
孟津稚嘴唇翕动,低声:“我不要。”
说着,她又大了几分力气,直接把自己的手从宁泰手里抽走。
银行卡应声落地。
宁泰看着眼前的卡,眼圈终归是红了,他上前两步,再捡起卡,塞到孟津稚手里。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你母亲考虑吗?”他说,“你母亲后续治疗还需要很多钱,你把这张卡收着,就当是我对你和你母亲的心意。”
话说到这份上,孟津稚的脸色终于缓和不少。
只是她还是从他手里抽走手。
脸色发白,孟津稚唇角抿紧,“不要碰我。”
宁泰一愣。
孟津稚没再说话,一个劲地把手放在衣服上擦。
她是真的觉得恶心。
可能是上一次的后遗症,也可能是别的,除了姜徊外,她现在完全受不了男人的触碰。
有时候对人的眼神也感觉万分恶心。
宁泰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风云变化,“你——”
“没事,就是前段时间遭遇了一次事故。”孟津稚抿唇,侧着一张脸,角度略微低下来。
窗外阳光照射进来,她眉眼柔顺里多了几分凄楚和隐忍。
宁泰显然是联想到了什么,安慰:“没事的,都过去了,从今以后爸爸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孟津稚眼神动了动。
宁泰演着还真有点上头,浓浓悔恨流露:“我当初是有苦衷的,虽然不能告诉你,但我的确对你没什么坏心思,如果需要帮助,也记得来找爸爸。”
孟津稚适时红了眼睛,“真的吗?”
宁泰点头。
孟津稚神情出现几分波动,她没再以特别强硬的态度拒绝这张卡,只是在收下后,她没有再留着吃饭,以自己还有事后便走了。
她对他还是有些抗拒。
宁泰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什么,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到时候宁愿东窗事发——
他们宁家也会有一条退路。
孟津稚出了饭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卡,脸上小白花表情立刻收拢,唇角泛出一点冷笑。
都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这不就是妥妥的宁泰吗。
真当别人不知道他当年如何哄骗孟晴,让她跟着他从江南回到京市,之后又把她抛下。
然而,宁泰的出现也提醒了孟津稚一件事——
到了这个地步,她其实不需要依靠姜徊了。
甚至,姜徊还可能对她念念不忘。
届时宁愿和关云川的关系爆出来,姜家不愿意认这个儿媳妇,她也可以靠着宁泰换婚进门。
毕竟,一个是和外男有了关系、有了孩子的姜家大小姐,另一个是身份稍逊色,但干干净净的二小姐,任谁都会做选择。
长长的睫毛垂落,孟津稚打车回了姜徊的公寓。
姜徊这些天没有回来,却也是给她提供了便利。
孟津稚在网上找了一个女私家侦探,专门去跟踪关云川和女人出行的照片。
这不跟不要紧。
一跟倒是真不得了。
关云川除了宁愿之外,还有一个女朋友。
私家侦探告诉孟津稚,听说是关云川在老家的青梅竹马,现在和人同居很多年了,好像也是她供养关云川读书上班,这阵子人发达了,她才洗手作羹汤。
孟津稚把其中两人最暧昧的照片递给私家侦探。
“麻烦你帮我把这张照片寄给另一个女孩子。”她语气温柔,“我不想她被傻傻的,蒙骗在鼓里。”
私家侦探点了点头。
拿钱办事,他自然要做得让雇主安心。
和私家侦探见完面,孟津稚看着手机里微信弹跳出来的医院预约,停顿几秒,正准备过去,林正国打来电话,说今天给姜徊送行,吃顿散伙饭,问她去不去。
此先在那些场合,姜徊帮了她太多次,不去不行。
孟津稚问好时间,便直接打车过去。
孟津稚到包厢,里面一堆人。
坐在主位的是年纪很大的主任长辈,再其后就是姜徊和其他医生,林温文也来了,他的旁边空出了一个给孟津稚的位置。
孟津稚抬眼看去。
一个星期不见,男人面容如常,俊朗疏冷,似是拒人千里之外,他听见开门动静,看过来几秒,转瞬垂下眼睛,把冷漠无情饰演到极致。
孟津稚对此只是笑了笑,袅袅婷婷的入坐。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微开领小长裙,外面裹了一件米黄色毛衣,屋内有空调,没过一会,她就脱了下来,纤细白嫩的手臂也露了出来,手指的指甲上还勾出了极艳的红,能够看出来这几天,她过得很自在。
林温文说:“最近很开心?”
孟津稚:“还可以,睡得还不错,人也很轻松。”
旁边几个科室主任看见,打趣说:“温文,你当初都追人追到人老家去了,怎么现在看你和孟小姐讲话,还是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
另一个也出声:“人家姜医生都快和自己未婚妻结婚了,你可要加把劲。”
姜徊眼睛垂落,眸色深邃。
林温文抬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孟津稚,担忧的意思不用太明显。
孟津稚莞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饭局热热闹闹的开场。
孟津稚和林温文两个小辈坐在靠门的位置,自然少不了招待和点菜。
酒过三巡,桌面上的菜不够了。
林温文准备出去,却被孟津稚拦下来了,她抬手按住林温文,道:“你出去不方便,我去吧。”
林温文皱了皱眉,下意识多看一眼孟津稚。
孟津稚神色如常,站起身出去点菜。
点菜是假,透气是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隐隐的,总觉得姜徊在看自己。
孟津稚压下思绪,点了几道菜,到门口站了一会。
小雨婆娑,空气清新。
一口郁结在喉头的心气散了些许,她抬头看了看屋外没有光亮的星空,再等了一会,提步回二楼。
二楼有一道长长的走廊。
孟津稚还没过去,一只手直接抓着她撞上墙。
孟津稚尖叫一声,屈膝直接踹过去。
男人吃痛一声,抬起头来,显然是喝醉了的醉汉,他骂骂咧咧:“你个臭婊子居然敢踹老子!”
说着,一巴掌就直接扇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