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阁的最后一道防线前,伫立着一尊巨大的石像。月光透过海水,照在那斑驳的石像上,投下诡异的阴影。石像雕刻的是一位手持双刀的武士,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奇怪。\"九儿打量着石像,\"为何要在这里放一尊石像?\"
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寒意。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向石像望去。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死气沉沉的石像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石眼中迸发出两道幽蓝的光芒,如同深海中的磷火,光芒越来越盛,很快便将三人笼罩其中。
九叔连忙拉住九儿和静羽,往后退了几步。
幽蓝的光芒中,他们隐约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飞舞,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声。
\"三十年了...\"沙哑的声音从石像口中发出,\"三十年来,还没人敢踏入这片禁地。\"
石像缓缓活动筋骨,发出\"咔咔\"的声响。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它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每一片都如同精钢浇铸。它的双手紧握着两柄古朴的长刀,刀身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斑痕。
\"石鱼武士...\"九叔微微皱眉,\"没想到东海鲨连你也请来了。\"
石鱼武士冷哼一声:\"我只知道,此地不容外人进入。识相的,速速离去!\"
九叔上前一步:\"在下茅山九叔,有要事求见九公主,还请通融。\"
\"通融?\"石鱼武士发出一声嗤笑,\"你可知道我为何化作石像守在此地?就是因为三十年前曾经通融过一次,害得...\"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住。九叔却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前辈可是为了当年的事而自责?\"九叔试探着问。
石鱼武士神色一变:\"你知道什么!\"
\"三十年前,有人借着前辈的通融,在龙宫中下了毒手。\"九叔缓缓说道,\"从那以后,前辈就以石像的形态守在这里,立誓不再放任何人进入。\"
\"闭嘴!\"石鱼武士暴喝一声,双刀出鞘,寒光闪烁。
九儿正要动手,却被九叔制止:\"且慢。前辈,你可知道当年真正的凶手是谁?\"
\"什么意思?\"石鱼武士的刀势微缓。
\"当年闯入龙宫的,不正是现在的护国大臣东海鲨吗?\"九叔说,\"他借着前辈的善心混入宫中,暗中布下毒计。如今他又要故技重施,这次的目标是九公主。\"
石鱼武士的双手微微发抖:\"你...你胡说!\"
\"若是胡说,前辈为何会如此激动?\"九叔逼问道,\"这些年,你日日守在这里,难道就没发现一些异常吗?\"
石鱼武士沉默了。良久,他幽幽地说:\"确实...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九公主明明身子康健,却突然说要闭关。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听到阁中时常传来琴声,那曲调十分诡异。每次听完,就觉得心神不宁。\"石鱼武士说,\"但东海鲨说这是在为九公主治病,我也不好多问。\"
九叔心中一动:\"那是因为阁中关着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妹妹,被迫假扮九公主。另一个,才是真正的九公主。\"
\"什么!\"石鱼武士大惊,\"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九叔正色道,\"东海鲨这次是要一举铲除她们两个。前辈若是不信,大可跟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石鱼武士陷入沉思。突然,他抬起头:\"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叫石鱼武士?\"
九叔一愣:\"请前辈明示。\"
\"因为石鱼虽然丑陋,却是最守信用的生物。一旦认定的事,就绝不改变。\"石鱼武士说,\"三十年前,我没能看住龙宫,让歹人有机可乘。这是我一生的耻辱。\"
\"所以前辈才化作石像,日夜守护?\"静羽问。
\"是。\"石鱼武士点头,\"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任何人混入龙宫。这个誓言,就是我的武士道!\"
九叔叹息:\"武士道贵在忠义。前辈守护龙宫的心意,无人能够质疑。但如果这份守护,反而成了奸人的帮凶呢?\"
石鱼武士浑身一震。
\"前辈想想,\"九叔继续说,\"当年东海鲨是如何混进来的?他是否也说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他故技重施,难道前辈还要重蹈覆辙吗?\"
石鱼武士的双刀垂了下来:\"你说得对...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当初若是能看穿那个奸人的诡计,也许就不会酿成大祸。如今...\"
他深深地看着九叔:\"你们当真是为救人而来?\"
\"以道家清规起誓。\"九叔郑重道。
石鱼武士沉默良久,突然将双刀插回鞘中:\"也罢,就让我赌这一次。若你们所言为虚,我石鱼武士提头来见!\"
\"多谢前辈信任。\"九叔拱手。
\"不必言谢。\"石鱼武士摆摆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阁中机关重重。尤其是那个'血蝠',此人心狠手辣,最擅长使毒。你们要多加小心。\"
九儿问道:\"前辈可知那'血蝠'的底细?\"
\"此人行踪诡秘,来历不明。\"石鱼武士压低声音,\"但我发现他经常半夜出入碧水阁,每次都带着一些奇怪的药物。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东海鲨的心腹。\"
九叔点头:\"多谢提醒。\"
\"对了,\"石鱼武士又道,\"阁中有一面古镜,名为'照心镜'。此镜据说能照出人的本来面目。你们若能找到它,或许能帮上大忙。\"
\"前辈不和我们一起进去?\"
石鱼武士摇头:\"我还是守在这里吧。若有人追来,我也好替你们挡住。\"
临行前,石鱼武士突然说:\"这些年,我总觉得对不起龙宫。如今能帮你们阻止一场阴谋,也算是偿还了一份心愿。\"
九叔深深一揖:\"前辈大义,晚辈铭记于心。\"
望着三人的背影,石鱼武士喃喃自语:\"但愿这一次,我赌对了...\"
他重新化作石像,只是这次,他的目光不再是茫然的注视,而是带着一丝期待。或许,这就是命运给他的第二次机会。